闊別

晨光自行車日記 華中橋上的晨曦

圖文／茶花小屋 2024.8.20

四點多醒來，頭腦清醒卻一身癱軟，可能是前二個星期的泳課，習慣在四點半脫離夢境，十幾天睡眠不足，身體開始抱怨了。

四點四十分，打開家門，天空黑黝黝的格外清晰，頭上的獵戶座依然是最清楚明白的守護者，像我爸，我一直沒忘，你對我一生的守護。小心翼翼的牽腳踏車，深怕一點聲響，吵醒家裡還在熟睡的人，擾了左鄰右舍香甜的夢境。

踩出巷口，遠方暗藍天空點著微弱暗紅，東邊的雲有點低，這是即將天明前的色彩。穿越紅綠燈、十字路，不到五點的巷弄、馬路好冷清、空盪，我喜歡，世界還沒甦醒的前一刻，恨不得時間就停在此時此刻。可是，我沒辦法，也不認真，讓時間悄悄的流逝在記憶裡的遺忘。不記得上次是什麼時候，看見這一幕說不出的美，

前一夜大雨不斷，華中橋上人行道還有些水漬，找了一處橋邊停下單車，看新店溪正在退潮時候，河心有些淺灘裸露出來，映著才剛醒來的天光。這些年來，又多了幾棟高樓，東邊為城市點燈、為早起加油的晨光，漸漸的不再燦爛，它的色彩開始支離破碎，它的美麗愈來愈晚，直到有一天，城市將會失去它。

雨後，天空被刷得好乾淨，亮橙從地平線往深藍天空漸層，由暗淡到熱烈，一直到橙光佔滿大半個天空，太輕的裂成幾道光彩向天際揮灑，太重的光落了下來，落在新店溪水上、落在我眼中的心裡。大約十來分鐘，看盡立秋後某一天華中橋的晨曦幻化。晨曦你每次都穿著一身不同的衣裳，唯一相同的，都是讓我心動的色彩。混混噩噩的頭腦記不得上次是什麼時候與你相遇，只能說闊別許久了。

國小六年級，我常常和同學一起搭307公車，經過華中橋，在果菜市場下車，沿著小巷子走到青年公園。身上沒什麼錢，只帶足來回車票錢，好像是五元，沒有美食、沒有購物，一樣玩得快樂似天堂。但，時間太久，記憶太老，剩下在青年公園草皮漫步的殘存影像。這次時間比較好推算，那年12歲，一轉眼46年。只能說闊別許久了。

考台北市公立高職聯招那年，颱風過境，家門外狂風暴雨，聯招會決議照常考試。爸爸騎著機車，頂著華中橋上強風豪雨，抵達萬華國中。考試鈴響前，突然宣布停考，一陣錯愕後，我與老爸又再次越過華中橋上的大風大雨回到中和。後來考試完，電腦出錯，經過一番折騰才進入學校就讀。那年15歲，運氣一向不好的我，只能說闊別許久了。

十幾年前，莫名其妙的失業，回到家中，一蹶不振。家人及父母都沒有什麼抱怨，只要人平安健康，好好過日子，他們都支持做自己喜歡的事。那一年，開始騎車寫文，常常在華中橋上看日出、等晨曦。入不敷出的日子，終究讓經濟陷入困境，於是我開始帶學生騎車，微少的收入還能勉強支撐。

四年前的夏天，父親住院，前一晚，醫生來做了好多檢查。父親躺在病床上，一輩子沒過好日子的他，老邁又削瘦的臉上，布滿人間滄桑。那天我待到好晚，醫院裡探病的人都走光了，我湊近他耳際說：明天要騎車，騎完車再來看你。我踩著夜色回家，隔天一大早就出門，沒想到，那天的雙溪行程，竟成了我與父親天人永隔的遺憾。這思念，一走就是四年，我心裡有無限的悔與傷，對父親的闊別，是一場無法再見的枕邊耳語。

單車小旅行路線

綜合難度: ★ /  里程：15KM

中和國民運動中心→連城路、景平路→華中橋→果菜市場→馬場町水門→新店溪右岸自行車道→永福橋→新店溪左岸自行車道→中和抽水站越堤天橋→排水路自行車道→中和國民運動中心

 

華中橋上

 

等待晨曦

 

 

 

 

 

 

 

 

 

 

馬場町

 

 

雨後

右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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