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這一天，因為感冒跑去看醫生。看了看藥袋，才知道我已經46歲了。早上吃了兒子餵我慶生的小蛋糕，他還沈浸在剛結束的三天兩夜苗栗行的喜悅之中。鈞鈞跟媽媽已在西湖渡假村預祝爸鼻生日快樂，所以短短幾天我過了兩次生日，這算是苦悶生活裡的小確幸。

白天收到妹妹給我的email祝我生日快樂，很開心遠在美國的妹妹還記得老哥的生日。我回傳在苗栗火車文物園區拍的全家福，有鈞鈞開心的模樣。妹妹後來寄給我她最近的自拍照，看到妹妹的臉削瘦了很多，已經不是跟鈞鈞一樣圓潤的臉，我看了很難過。晚上回老家，給媽媽看妹妹的照片，媽媽也是很難過，我們都希望妹妹能好好過日子，也好好照顧自己。

快過年了，我晚上繼續整理房間，東西很多很雜，實在很難下手。我翻到年輕時的相簿，看到二十年前退伍後跟媽媽一起去美西旅行的照片，那時的媽媽很開朗也很愛出國玩。現在的她則是面容憔悴，百病纏身，沒有力氣再出國旅行，連去陽明山或貓空踏青的興致與體力都沒有。我跟媽媽說她也來個自拍照給妹妹看，她堅持不肯。以前她很愛拍照，拍不好看的還會偷偷撕掉，現在則是拒絕別人給她拍照。

帶鈞鈞回阿嬤家時，鈞鈞在阿嬤的房間看到一張幼稚園的大合照，問我那是什麼照片？我說是爸鼻小時候跟鈞鈞現在一樣大時的照片，鈞鈞指著爸鼻端詳，那時的我跟現在的鈞鈞長得很像。鈞鈞又看到旁邊的一張泛黃的婚紗照，問我那是什麼照片？我說那是阿嬤跟阿公結婚的照片，我看到年輕時的老爸，也覺得跟自己同年紀時長得很像。跟鈞鈞看圖說故事童言童語，有一種穿梭在時空隧道的感覺。

有個日本設計師叫三宅一生，我倒體會出一宅三生的道理。雖然一個人只有一個生命，但一宅的家人有老中幼三代，處在中間層的我，除了過自己的生命，也看到父母老邁，看到小孩成長，同時觀照三種生命歷程。

昨日到訪苗栗的勝興車站，位於廢棄的舊山線。我跟鈞鈞走在鐵道上，他牽著我的手同時努力踩在鐵軌上平衡地走，走到鐵道分岔時則要換軌再走。我看著鈞鈞一個人往前走，心中寫了一首詩：

人生如鐵道

平行或交錯

相會或分離

都要向前行

就當作是寫給自己的詩，寫在46歲生日的前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