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與影，相生相息，相互輝映。

圖片提供：hui的相片簿

7.

下班時間一到，從前總會拖到七晚八晚才打包回家的石雲生，
為了把握與路人甲相處的時光，至多停留半小時就飛奔到「愛上，愛」。
「股長，談戀愛了喔！連走路都輕盈的像小鳥在飛耶！」
Doorman看見石雲生匆促的步伐與充滿朝氣愉快的神情，忍不住虧了幾句。
石雲生不置可否，開心的朝他咧嘴一笑。
最近在餐廳幫忙，這才知道宋思涵的生意不錯，
主要來源多是家庭包月包餐方式，因此，假使石雲生不是打工，
而是在此包月包餐，天天出現在餐館也不足以為奇。
路人甲的貼心服務還包括專人專用餐具，有些家族會帶自己的指定餐具來，
東一家西一家的指定專用，路人甲的餐具櫃還真不是普通的大。
這一陣子觀察下來，發現路人甲對老人小孩最好，女人次之，
男人包括他在內，一律稱兄道弟，保持親切卻極度有禮的距離。
一種讓人無法進一步接近的安全距離。

這天，送走了所有的客人，清潔收拾完店裡的鍋碗瓢盆後，
宋思涵心血來潮的替自己和石雲生煮了兩杯愛爾蘭咖啡，
一向喝黑咖啡的人，竟然這麼慎重其事的煮這花式咖啡，顯然心情不錯。
威士忌在燈光下漂亮的燃燒著藍色的小小火焰，在小湯匙上跳躍著輕靈舞蹈，
像煞用盡全身力量想要燒灼出屬於自己的最後的生命價值一般。
「我最喜歡看愛爾蘭咖啡的火焰，看著看著，整顆心都跟著溫暖了起來！」
石雲生意有所指：
「我一直覺得妳有一顆像陽光般溫暖的心！」
「因為我很努力讓自己成為太陽啊！」
宋思涵老實不客氣，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看著火焰。
「老實說，我覺得妳比較像生鮪魚壽司！」
宋思涵用紙巾包著，小心取下湯匙：
「什麼意思？是非常高級的意思嗎？」
雙手抱著咖啡杯，宋思涵很好奇石雲生會怎麼回答她。
「妳知道日本的料理師父慣用火槍燒烤生魚片表面的料理手法吧？」
宋思涵喝了一小口咖啡：
「行了！我知道你要說啥了！」
石雲生一挑眉：
「妳知道我要說什麼？」
宋思涵再喝一口咖啡，放下杯子，調整坐姿，雙手托腮，
兩眼直視石雲生，皮笑肉不笑的：
「外熟內生！」
石雲生裝傻：
「什麼意思啊？」
「再裝啊！都敢開頭說了，把話說完！」
「說就說！妳是很外熟內生啊！表面上很熟絡，實際上慢熟的很，
　大概要認識個幾百年才會被妳列入好朋友之列吧！」
石雲生端起咖啡杯，啜飲一口掩飾心慌。
「你喜歡我。對吧！」
冷不防宋思涵會這麼直截了當，燙了口的咖啡硬生生吞下，噎住咽喉，
石雲生大咳起來，宋思涵卻只是端坐微笑，不動如山的睇視著他的窘態。
「妳！妳…說話怎麼這麼直接啊？」
咳到後來，石雲生自己都不知是真咳還是為了掩飾窘境。
「不然，你這路人乙到底是打算要繼續打工到什麼時候？你當我白癡啊？」
「有這麼明顯嗎？」石雲生害羞的搔搔頭。
「是不明顯，不過，是只有你看不出來的不明顯！」
石雲生兵來將擋，心一橫，直視宋思涵：
「是，我喜歡妳！非常非常的喜歡！」
維持手托腮的姿勢，宋思涵笑的眼睛都彎了：
「哇！好幸福喔！我喜歡！你再多說幾遍給我聽吧！」
石雲生忍不住伸手打了她的頭：
「妳喜歡哪個啊妳！」
宋思涵笑著躲掉他伸過來的手：
「當然是喜歡你囉！」
石雲生沒料到她毫不猶豫的承認，傻愣愣的看住她。
「看傻啦？路人乙！」
路人甲用右手中指和大拇指在路人乙面前撞擊出聲：
「Wake UP!」
「趁現在還沒開始，一切還來得及，我們仔細談談，談攏了你繼續打工，
　要是談不攏，那就回到你自己原來的位子去，從此兩不相涉！」
石雲生正襟危坐，心跳的厲害，感覺自己像是等候醫師宣讀病情的腫瘤患者：
「有人這麼談感情的？妳當是在談企劃案啊？」
「不然咧？我又不是什麼少女情懷總是詩的十七八歲，這把年紀了，
　還要我拿玫瑰花瓣卜卦嗎？直接問你不是比較快？
　與其因為失去理智大談感情，然後又因為恢復理性而痛苦分手，傷心欲絕，
　不如我們一開始就先把話說清楚，要就開始，不要就早點各走各的！」
「說吧！說妳愛我吧！」石雲生心情大好，唱了起來！
「這你也能唱！還沒到那裡啦！回來！」
「好，我聽妳說！」
石雲生嘴角，眼底，盡是掩藏不住的笑意，深情的望著她看。
一抹霞紅飛上宋思涵臉頰，伸出兩隻手在石雲生面前亂舞，
再捂住自己的整張臉：
「哎呀！不要一直看我啦，我會害羞！」
石雲生看見她嬌羞的模樣，不住哈哈大笑：
「我去外面看看是不是開始下紅雨了！」
宋思涵把手放下，狠狠瞪了他一眼：
「石雲生！不要笑了！」
不相信宋思涵在這種狀況下還能跟他討論所謂的愛情公約，
石雲生只管帶笑，不說話，饒富興味的看著她。
宋思涵整張臉竄紅發燙：
「路人乙，關門收工啦！還坐在那發呆啊？」
石雲生開懷笑著，比拿到董事長的百萬尾牙紅包還開心，
邊笑著邊撐起鐵門柱子，拉上鐵門，剩下中間的門等著宋思涵關上。
宋思涵關好門轉身，石雲生早攤著右手大掌等著她。
看著高她一顆頭的石雲生，宋思涵深深吸了一大口氣，左手放進他的大手裡，
厚實的掌溫傳來一陣暖意，笑著仰頭說：
「你好，我是路人甲，很高興認識你！」
石雲生不意外宋思涵又出怪招：
「我是路人甲的好朋友～路人乙，希望在未來的日子裡，
　每天都能像呼吸一樣自然的陪在妳身邊！」
像呼吸一樣自然的陪在妳身邊！
宋思涵笑著在心底覆誦一次，腦海裡響起了一首歌，
不可思議的，卻是聽見了由石雲生唱了出來：
把我的手握緊，厭倦了流浪就到我懷裡，
把我的手握緊，把我的手握緊，
說你相信這一次，遇見的是真感情！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