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鳥天使的簽名檔

    小美翹家很久了。自從父親過世，母親獨撐家計，每天除了在工廠上大夜班、下午還在市場擺地攤，自己和母親相處的時間幾乎可以用手指頭算的出來；而母親和自己談話的內容不乎：「吃飯了沒？有沒有好好讀書？不要亂跑、亂交壞朋友……」說完留下早餐錢就進房睡覺了。

    小美知道母親很辛苦，但這樣的生活並不是她想要的。她希望母親可以多陪陪她，聽她說心裡的話，但母親卻說做人要知福，要不是她辛苦工作自己哪能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要自己努力讀書、好出人頭地，別一天到晚淨想些不切實際的事！兩個人的想法始終兜不到一塊，久了，小美也就懶得跟媽媽說心裡話了。

    這天，學校班上同學弄丟班費，而小美是唯一留在教室休息的人，所有箭頭都指向小美、自己成了頭號嫌疑犯，母親因此被請到學校會談；見到母親，小美都還沒來得及喊冤，母親一巴掌就打得她暈頭轉向，母親啜泣的訴說她如何辛苦工作，就是為了給她一個良好環境，沒想到她竟然去偷錢……小美的心飄的好遠，再也聽不進母親的任何話語。她好恨、為什麼連自己的母親都不給她平反冤屈的機會，就認定她偷了錢？小美決定──她再也不要這樣的母親、這樣的學校、這樣的家……自從那天起，小美沒有再回到學校、也從家裡消失了。她成了遊蕩街頭的一份子。

有一次，小美晃累了，在公園的長椅子坐下休息，閉上眼睛休息的她，感覺有人在身旁坐下來，她睜開眼瞄了一下旁人，卻嚇了一跳；那是一個天使裝扮的少年，好大的雪白翅膀就掛在他背後。

「奇怪！這附近又沒有辦co splay的會場，這人該不會有問題吧。」小美想起身離開，卻發現雙腳不聽使喚。

「別急著走！」像是看穿她的意圖，天使開口說話了。「妳父親很擔心妳。」「父親？拜託，我爸早八百年前就死了，哪會耽心我。」小美開口想嗆回去，卻發現和腳一樣，嘴巴也開不了口，小美更覺這人有問題，有些害怕。

「妳父親對於在妳那麼小年紀就離開妳一直感到非常遺憾，對於妳的寂寞和孤單，他雖看在眼裡卻無能為力，他真的很抱歉！」「遺憾？抱歉？那又有何用？他還不是沒陪我長大！」小美噘噘嘴，大喊出聲。「奇怪！又能講話了。」小美不自在地摸摸喉嚨。

「妳知道，人生總會有許多的無奈，而命運就是我們最難掌控的一件事，生命的盡頭到了，並不是我們想留下就可以不走，妳父親愛你們卻沒有選擇留下來的權利；但，就算他走了，你們依然是他心裡唯一的牽掛。」「算啦，反正人都不在了，多說無益。反倒是，你到底是誰？我印象中並不認識你啊，為什麼你了解這麼多我爸的想法？」

「我？我只是一個專為傳遞幸福而來的菜鳥。」說著天使遞給小美一個小紙盒。「這什麼？」小美接過來並且打開。一隻檳榔種子做成的小老鼠躍入眼簾，那是小美小時候和父親共同創作的小玩具，與父親相處的美好畫面一幕幕在腦海翻轉，眼淚從她眼角溢出來；天使眼明手快，拿個透明玻璃瓶將眼淚裝了進去。

「總算收到妳的簽名了，可以回去交差囉。」任務達成，天使身影逐漸淡去。「回家吧！別忘了，家是唯一幸福的所在。」說完，天使就整個消失無形。

「你真的認識我爸，那……」小美轉身想問天使更多關於父親的事，但身旁哪還有天使的蹤影，只見一根晶瑩雪白的羽毛留在祂的座位上，而空氣中瀰漫著的盡是思念的味道……

2010/08/15  Magg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