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
上回到蘇州,是2002年的事了。當時純粹觀光,走馬看花,淺嘗即止,沒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這回趁公差之便,再訪蘇州,進住豪華的中茵皇冠酒店近一週,每天黃昏下班之後,得以穿便服運動鞋,歩上街坊,深入民間,探索風俗民情。感謝公司的款待,週末還特別派limo和專用司機,全天伺候,帶我去遊山玩水,尋幽訪勝,讓我有機會比較深入的瞭解和體驗了「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意境和含義。
蘇州建城於春秋時期(公元前514年),有兩千五百多年的歷史。城裡的平江古巷,小橋、流水、垂柳,民宅、商家,全是歷代殘留的古蹟。沿著河邊巷道漫步,彷彿逆著時光隧道,回到了古代的場景,與古人一道神遊,不但邂逅了梁山伯與祝英台,也撞見聊齋誌異裏的倩女幽魂,上了紅樓,更驚見倚窗凝思的林黛玉。
巷弄兩邊,各式蘇州地方小吃,古法烹煮,五花八門;書畫陶瓷,古法創作,山水花鳥,各異其趣,中堂橫匾,琳琅滿目;工筆寫意, 各有千秋,斷垣殘壁,古意盎然,處處可見。拱橋垂楊,徜徉其間,如置身畫中,令人忘我,不知今夕是何年。
如果説平江巷弄是庶民百姓和販夫走卒的集居所,那麼同里園林便是達官貴人和富商巨賈的深宅大院。據說「同里」這地名就是由「富土」的「富」字去掉寶蓋頭上一點,一砍為二,再將「田」字與「土」字連結,便成「同里」。
同里因為政商顯要群居,大戶人家庭園壯觀,一戶佔地動輒數十畝到百餘畝,舞榭樓台,散佈其間,錯落有致。雕欄玉砌,小橋流水,奇岩異石,穿插園中。松竹梅蘭,四季花開不斷,更講究的還有繞園的私人運河和畫舫,在船上或載歌載舞,或飲酒作樂,或吟詩作詞,或讀書彈琴,附庸風雅,極盡人間享樂之能事。
蘇州山明水秀,地靈人傑,是漁米之鄕,也是絲綢之府,更盛產名貴珍珠,晶瑩閃亮,粒粒耀眼。其他傳統民間工藝如刺绣、檀香扇、红木雕刻、玉石雕刻,聞名於世,歷久不衰,難怪歷代才子佳人輩出。家喻戶曉的歷史名人有:伍子胥、吳王夫差、唐伯虎、范仲淹、歸有光等人,是中國歷代出狀元最多的城市。蘇州姑娘說話輕聲細語,溫柔婉約,笑容可掬,與其他地區的中國女人很不一樣。的確不得不令人刮目相看。
蘇州有上海大港之便利,卻沒有大都會之喧嘩、污染、擁擠、混亂、緊張、虛華,和詭異。蘇州人謙恭有禮,誠實而不滑頭,熱情而不冷漠,那小橋流水和樸實古厝,是那麼的熟稔,那麼的靠屬,那麼的像小時候的外婆家。
我第一次愛上了中國的城市。進出中國這麼久了,這是頭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