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能有多少年?人的一生,能愛多少人?
也許一年又一年,也許在這樣那樣的場景中,但我,終將遇見的是你,我今生最愛的人。
然後,生死契闊,與子相悅……
一個吻是一個吻,任憑時光流逝。 二十年代
這是一個如展卷的古書的年代,徐志摩的康橋水波蕩漾,朱自清的荷塘月色正明,舊時的光景,像一場默片,沉靜、含蓄、帶著安詳與歡喜。我們的愛情,仿佛冬天屋檐下的冰棱子,短短長長,叮呤作響。
賭書潑茶,都只是尋常……
從小,我並沒有太多企望,故宅之中,平淡地過著日子,看書,發呆,一整日的活動不過那麼幾樣,世間人事,無法惹出我的歡喜和憂傷,我不懂得那些。
只是在書影與書影之間,桂花香如許的瞬間,偶然想起,少了的是什麼,是待嫁女子18歲的歸宿,還是一場讓人沒處言說的摯愛?
直到有一天,父執輩把我送入學堂。
我後來知道,我是為著遇見你,來這裡的。書院裡,陽光透過竹簾婆娑入內,你是我高大的依傍,你看書,我看你。
眼神輕輕,輕輕飄向你。
幸福就是看到你,並且被你看到。
愛上英挺的你,是一件相當容易的事情。
我靜靜靠著你,在這水鄉,流水易逝,康橋的徐志摩與林徽因也不復當年的繁華,遠處是未明的盞盞燈光,這感情太好太好,竟端然而有憂容,是一種真正的在乎。
我喜歡這樣靜靜靠著你,感覺,你像座山一樣。
黃葉凋零,我們定情。
你在我耳邊低語,是七世的盟約,是白頭的愛戀。
你說,即使秋風起,我永遠是你的艷陽天。
那一夜,燭影搖動。
我將成為你的妻,紅衣紅紗,我的眼中,有多麼的渴望和彷徨。
蠟炬成灰,這一生,你會讓我落淚麼?
你掀起我的蓋頭,紅色蓋頭,紅色燈籠高高懸起,酒宴酡紅了盛裝的你我的臉。
這將是嶄新的充滿紅色的歡喜的開始。
掀起我的蓋頭,你顫抖的手指,我嬌怯的心緒。
雙燭高秉,我們凝望。
這一刻,你同我,有靈犀相通。
夜已深,人正呢噥。
悄悄,不要打擾。
從此,你是我枕邊的良人,我是你懷中的嬌妻……
這後街之屋,入門穿廊,窗外疏木依稀掩映,我們並肩攜手,低低切切,將今生度過。
七十年代
兒時的深狹的弄堂,有密密人煙,陳舊的斑駁的牆壁,有歲月蒼涼。
我們,從在這個世界睜開了眼睛開始,就成長在一起。
我們的愛情,是什麼時候滋生的呢?是如初蕾綻放的一瞬間,你我懂得了相互依戀,再難分開。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你教我玩香煙牌子,我最喜歡的,你千方百計各處搜集。
為了我的一笑,你會出盡百寶。
你總是哄我吃彩色的棒棒糖,從六歲到十六歲。
每一次,你把棒棒糖藏在背後,我便看著你,垂涎地笑。
我們玩跳房子,蹦蹦跳跳,年歲成長,每一天,我們的嬉鬧歡笑。
我跌倒了,痛痛膝蓋,委屈地扁嘴哭。
你蹲下,溫柔地幫我搓揉,你說:呵呵,不痛不痛。
我不痛了,你的手掌溫暖寬厚,我沒發現的時候,你已經長大成一個手掌溫暖寬厚的男人。
你背我回家,走一段長遠的路。
直到我們長大,十幾歲的年紀,你拉著我的手,你問我我的夢想是什麼,你說你要從此背負我的夢想。
在路上,我問你,愛是什麼?
你說:“愛是,我背著你這樣走,走一輩子,永遠都不會覺得重,你給的,永遠都不重。”
我穿著白襯衫,百褶裙,我在你寬厚的背上,懂得了愛情。
你架來一輛好破的老自行車。
你說,它會馱起我,和我們未來所有的夢想。
我靠在你的背後,甜蜜地笑,以後,你要照顧著我,我要照顧著你。
原來我一直是你的伴,小時候,是你的玩伴,老了,是你的老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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