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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志摩詩選集
2011/06/08 21:29:44瀏覽1103|回應0|推薦18


 

 
徐志摩詩選集

徐志摩
〔1897-1931〕

  徐志摩出生於1897年生,中國現代作家。原名徐章序,小字又申。浙江海寧縣人。父親徐申如,清朝候選中書科中書,辦商業蜚聲浙江。自幼入私塾讀書。1915年中學畢業後,先後在北京大學預科、上海滬江大學、天津北洋大學預科和北京大學法科讀書。1918年8月去美國克拉克大學社會學系學習,後轉入紐約哥倫比亞大學研究院學政治,獲碩士學位。1920年9月,赴英國倫敦劍橋大學為研究生,仍學習政治學。受英國十九世界浪漫主義詩歌和西洋文學的影響,自1921年開始新詩創作。1922年10月回國,和故適、陳西瑩、丁西林等人在北京組建早期的新月社。1942年擔任北京大學教授。1927年應聘擔任上海光華大學教授、兼東吳大學法學院教授。二十年代成立“新月社”,同時也加入了文學研究會。1928年《新月》月刊創刊,圍繞這一雜誌形成“新月派”,他一度擔任該刊主編,反對無產階級文學革命運動。1931年1月與陳夢家、方瑋德創辦《詩刊》季刊。出版詩集有《志摩的詩》(1925)、《翡冷翠的一夜》(1927)、《猛虎集》(1931)、《雲遊》(1932)。其他著作還有有散文集《落葉》(1926)、《自剖》(1928)、 《巴黎的鱗爪》(1927)、《秋》(1931),小說集《輪盤》(1930)、戲劇《卞昆岡》(1928年與陸小曼合作),日記《愛眉小劄》(1936)、《志摩日記》(1947)。譯著《渦堤孩》(1923)、《死城》(1925)、《曼殊斐爾小說集》(1927)、《贛第德》(1927)、《瑪麗瑪麗》(1927與沈性仁合譯)。1948年商務印書館排印了《志摩遺集》五集八卷,校樣本今存北京圖書館。---- 相關資料 ----

  
 資料:
 

  

· 再別康橋

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
我輕輕的招手,作別西天的雲彩。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陽中的新娘;
波光裏的豔影,在我的心頭蕩漾。

軟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搖;
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條水草!

那榆蔭下的一潭,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間,沉澱著彩虹似的夢。

尋夢?撐一支長篙,向青草更青處漫溯,
滿載一船星輝,在星輝斑斕裏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別離的笙簫;
夏蟲也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
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 去 羅


去羅,人間 去羅
我獨立在高山的峰上
去羅,人間 去羅
我面對著無盡的蒼穹

去羅,青年 去羅
與幽谷的相草同埋
去羅,青年 去羅
悲哀付與暮天的群鴉

去羅,夢鄉 去羅
我把幻景的玉杯摔破
去羅,夢鄉 去羅
我笑受山風陪海濤之賀

去羅,種種 去羅
當前有插天的高峰
去羅,種種 去羅
當前有無窮的無窮

 

 


· 難 得


難得 夜這般的清靜
難得 爐火這般的溫

更是難得 無言的相對
一雙寂寞的靈魂

也不必籌營 也不必評論
更沒有虛驕 猜忌與嫌憎

只靜靜地坐對著一爐火
只靜靜地默數遠蒼的更

喝一口白水 朋友
潤潤你乾裂的口唇

你添上幾塊煤 朋友
一爐的紅焰感念你的殷勤

在冰冷的冬夜 朋友
人們方始珍重難得的爐薪

在這冰冷的世界
方始凝結了少數同情的心

 

 


· 山 中

 庭院是一片靜,
  聽市謠圍抱;
 織成一地松影──
  看當頭月好!

 不知今夜山,
  是何等光景;
 想也有月、有松,
  有更深的靜。

 我想攀附月色,
  化一清風,
 吹醒群松春睡,
  去山中浮動。

 吹下一針新碧,
  掉在你窗前;
 輕柔如歎息──
  不驚你安眠!
 

 


· 殘 春

昨天我瓶子裏斜插著的桃花
是朵朵媚笑在美人的腮邊掛;
今兒它們全低了頭,全變了相:
紅的白的屍體倒懸在青條上。

窗外的風雨報告殘春的運命,
喪鐘似的音響在黑夜裏叮嚀:
“你那生命的瓶子裏的鮮花也變了樣:
豔麗的屍體,誰給收殮?”

 

 


· 起造一座牆

你我千萬不可褻瀆那一個字,
別忘了在上帝跟前起的誓。
我不僅要你最柔軟的柔情,
蕉衣似的永遠裹著我的心;
我要你的愛有純鋼似的強,
在這流動的生裏起造一座牆;
任憑秋風吹盡滿園的黃葉,
任憑白蟻蛀爛千年的畫壁;
就使有一天霹靂震翻了宇宙,——
也震不翻你我“愛牆”內的自由!

注: 寫於1925年8月,初載同年9月5日《現代
評論》第2卷第39期,署名徐志摩。後收入詩集
《翡冷翠的一夜》。

 

 


·我不知道風是在哪一個方向吹

我不知道 風
是在哪一個方向吹——
我是在夢中,
在夢的輕波里依洄。

我不知道 風
是在哪一個方向吹——
我是在夢中,
她的溫存,我的迷醉。

我不知道 風
是在哪一個方向吹——
我是在夢中,
甜美是夢裏的光輝。

我不知道 風
是在哪一個方向吹——
我是在夢中,
她的負心,我的傷悲。

我不知道 風
是在哪一個方向吹——
我是在夢中,
在夢的悲哀裏心碎!

我不知道 風
是在哪一個方向吹——
我是在夢中,
黯淡是夢裏的光輝。

注: 寫于1928年,初載同年3月10日《新月》
月刊第一卷第1號,署名志摩。

 

 


· 天神似的英雄

這石是一堆粗醜的頑石,
這百合是一叢明媚的秀色,
但當月光將花影描上石隙,
這粗醜的頑石也化生了媚跡。

我是一團臃腫的凡庸,
她的是人間無比的仙容;
但當戀愛將她偎入我的懷中,
就我也變成了天神似的英雄!

 

 


· 我有一個戀愛

我有一個戀愛;──
我愛天上的明星;
我愛它們的晶瑩:
人間沒有這異樣的神明。

在冷峭的暮冬的黃昏,
在寂寞的灰色的清晨。
在海上,在風雨後的山頂──
永遠有一顆,萬顆的明星!

山澗邊小草花的知心,
高樓上小孩童的歡欣,
旅行人的燈亮與南針──
萬萬裏外閃爍的精靈!

我有一個破碎的魂靈,
像一堆破碎的水晶,
散佈在荒野的枯草裏──
飽啜你一瞬瞬的殷勤。

人生的冰激與柔情,
我也曾嘗味,我也曾容忍;
有時階砌下蟋蟀的秋吟,
 引起我心傷,逼迫我淚零。

我坦露我的坦白的胸襟,
獻愛與一天的明星;
任憑人生是幻是真,
地球存在或是消泯──
太空中永遠有不昧的明星!

 

 


· 偶 然

我是天空裏的一片雲,
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訝異,
 更無須歡喜──
在轉瞬間消滅了蹤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記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這交會時互放的光亮!

 

 


· 我等候你

我等候你。
我望著戶外的昏黃
如同望著將來,
我的心震盲了我的聽。
你怎還不來? 希望
在每一秒鐘上允許開花。
我守候著你的步履,
你的笑語,你的臉,
你的柔軟的發絲,
守候著你的一切。
希望在每一秒鐘上
枯死……你在哪里?
我要你,要得我心裏生痛,
我要你火焰似的笑,
要你靈活的腰身,
你的發上、眼角的飛星。

我陷落在迷醉的氛圍中,
像一座島,
在蟒綠的海濤間,不自主的在浮沉……
喔,我迫切的想望
你的來臨,想望
那一朵神奇的優曇
開上時間的頂尖!
你為什麼不來,忍心的!
你明知道,我知道你知道,
你這不來於我是致命的一擊,
打死我生命中乍放的陽春,
教堅實如礦裏的鐵的黑暗,
壓迫我的思想與呼吸;
打死可憐的希冀的嫩芽,
把我,囚犯似的,交付給
妒與愁苦,生的羞慚
與絕望的慘酷。

這也許是癡,竟許是癡。
我信我確然是癡,
但我不能轉撥一支已然定向的舵,
萬方的風息都不容許我猶豫──
我不能回頭,運命驅策著我!
我也知道這多半是走向
毀滅的路,但
為了你,為了你,
我什麼都甘願。
這不僅我的熱情,
我的僅有理性亦如此說。
癡!想磔碎一個生命的纖維
為要感動一個女人的心!
想博得的,能博得的,至多是
她的一滴淚,
她的一聲漠然的冷笑,
但我也甘願!即使
我粉身的消息傳給
一塊頑石,她把我看作
一隻地穴裏的鼠,一條蟲,
我還是甘願!
癡到了真,是無條件的,
上帝也無法調回一個
癡定了的心,如同一個將軍
有時調回已上死線的士兵。
枉然,一切都是枉然,
你的不來是不容否認的實在,
雖則我心裏燒著潑旺的火,
饑渴著你的一切,
你的發,你的笑,你的手腳;
任何的癡想與祈禱
不能縮短一小寸
你我間的距離!

戶外的昏黃已然
凝聚成夜的烏黑,
樹枝上掛著冰雪,
鳥雀們典去了它們的啁啾,
沉默是這一致穿孝的宇宙。
鐘上的針不斷的比著
玄妙的手勢,像是指點,
像是同情,像是嘲諷,
每一次到點的打動,我聽來是
我自己的心的
活埋的喪鐘。

 

 


· 半夜深巷琵琵

又被它從睡夢中驚醒,
深夜裏的琵琶!
是誰的悲思,
是誰的手指,
像一陣淒風,
像一陣慘雨,
像一陣落花,
在這夜深深時,
在這睡昏昏時,
挑動著緊促的弦索,
亂彈著宮商角徵,
和著這深夜,荒街,
柳梢頭有殘月掛,
,半輪的殘月,
像是破碎的希望他,
他 頭戴一頂開花帽,
身上帶著鐵鏈條,
在光陰的道上瘋了似的跳,
瘋了似的笑,
完了,他說,吹糊你的燈,
她在墳墓的那一邊等,
等你去親吻,
等你去親吻,
等你去親吻!

 

 


· 黃 鸝

一掠顏色飛上了樹。
“看,一隻黃鸝!”
有人說。翹著尾尖,
它不作聲,
豔異照亮了濃密
──像是春光,
火焰,像是熱情。

等候它唱,
我們靜著望,怕驚了它。
但它一展翅,
衝破濃密,化一朵彩雲;
它飛了,不見了,
沒了
──像是春光,火焰,像是熱情。

 

 


· 月下待杜鵑不來

看一回凝靜的橋影,
數一數螺鈿的波紋,
我倚暖了石欄的青苔,
青苔涼透了我的心坎;

月兒,你休學新娘羞,
把錦被掩蓋你光豔首,
你昨宵也在此勾留,
可聽她允許今夜來否?

聽遠村寺塔的鐘聲,
象夢裏的輕濤吐複收,
省心海念潮的漲歇,
依稀漂泊踉蹌的孤舟!

水粼粼,夜冥冥,思悠悠,
何處是我戀的多情友,
風颼颼,柳飄飄,榆錢鬥鬥,
令人長憶傷春的歌喉。

 

 


· 夜半松風

這是冬夜的山坡,
坡下一座冷落的僧廬,
廬內一個孤獨的夢魂,
在懺悔中祈禱,在絕望中沉淪;

為什麼這怒叫,這狂嘯,
鼉鼓與金鉦與虎與豹?
為什麼這幽訴,這私摹,
烈情的慘劇與人生的坎坷──
又一度潮水似的淹沒了
這彷徨的夢魂與冷落的僧廬?

 

 


· 私 語

秋雨 在一流清冷的秋水池,
一棵憔悴的秋柳裏,
一條怯懦的秋枝上,
一片將黃未黃的秋葉上,
聽他親親切切喁喁唼唼,
私語三秋的情思情事,情語情節;
臨了 輕輕將他拂落在
秋水秋波的秋暈裏,一渦半轉,
跟著秋流去。
這秋雨的私語,三秋的情思情事,
情詩情節,也掉落在
秋水秋波的秋暈裏,一渦半轉,
跟著秋流去。

 

 


· 清風吹斷春朝夢

片片鵝絨眼前紛舞,
疑是梅心蝶骨醉春風;
一陣陣殘琴碎簫鼓,
依稀山風催瀑弄青松。

夢底的幽情,素心,
縹緲的夢魂,夢境,──

都教曉鳥聲裏的清風,
輕輕吹拂──吹拂我枕衾、
枕上的溫存──,將春夢解成
絲絲縷縷,零落的顏色聲音!
這些深灰淺紫,夢魂的認識,
依然粘戀在夢上的邊陲,
無如風吹塵起,漫潦夢屐,
縱心願歸去,也難不見塗蹤便。

清風!你來自青林幽谷,
款布自然的音樂,
輕懷草意和花香,
溫慰詩人的幽獨,
攀簾問小姑無恙,
知否你晨來呼喚,
喚散一緣綣繾──
夢裏深濃的恩緣?
任春朝富的溫柔,
問誰償逍遙自由?
只看一般夢意闌珊,──
詩心,戀魂,理想的彩曇,──
一似狼藉春陰的玫瑰,
一似鵑鳥黎明的幽歎,
韻斷香散,仰望天高雲遠,
夢翅雙飛,一逝不復還!

 

 


· 海 韻

    一

“女郎,單身的女郎,
 你為什麼留戀
 這黃昏的海邊?──
 女郎,回家吧,女郎!”
“啊不!回家我不回,
 我愛這晚風吹”──
 在沙灘上,在暮靄裏,
 有一個散發的女郎──
  徘徊,徘徊。

    二

“女郎,散發的女郎,
 你為什麼彷徨
 在這冷清的海上?
女郎,回家吧,女郎!”
“啊不!你聽我唱歌,
 大海,我唱,你來和!”──
 在星光下,在涼風裏,
 輕蕩著少女的清音──
  高吟,低哦。

    三

“女郎,膽大的女郎!
 那天邊扯起了黑幕,
 這頃刻間有惡風波,──
 女郎,回家吧,女郎!”
“啊不!你看我淩空舞,
 學了個海鷗沒海波!”──
 在夜色裏,在沙灘上,
 急旋著一個苗條的身影--
  婆娑,婆娑。

    四

“聽呀,那大海的震怒,
 女郎回家吧,女郎!
 看呀,那猛獸似的海波,
 女郎,回家吧,女郎!”
“啊不!海波他不來吞我,
 我愛這大海的顛簸!”
 在潮聲裏,在波光裏,
 啊,一不慌張的少女在海沫裏,
  蹉跎,蹉跎。

    五

“女郎,在哪里,女郎?
 在哪里,你嘹亮的歌聲?
 在哪里,你窈窕的身影?
 在哪里,啊,勇敢的女郎?”
 黑夜吞沒了星輝,
 這海邊再沒有光芒;
 海潮吞沒了沙灘,
 沙灘上再不見女郎,──
  再不見女郎!

 

 


· 希望的埋葬

希望,只如今……
如今只剩些遺骸;
可憐,我的心……
卻教我如何埋掩?

希望,我撫摩著
你慘變的創傷,
在這冷默的冬夜
誰與我商量埋葬?

埋你在秋林之中,
幽澗之邊,你願否,
朝列泉樂的錚琮,
暮偎著松茵香柔?

我收拾一筐的紅葉,
露凋秋傷的楓葉,
鋪蓋在你新墳之上──
長眠著美麗的希望!

我唱一支慘澹的歌,
與秋林的秋聲相和;
滴滴涼露似的清淚,
灑遍了清冷的新墓!

我手抱你冷殘的衣裳,
淒懷你生前的經過──
一個遭不幸的愛母
回想一場撫養的辛苦。

我又捨不得將你埋葬,
希望,我的生命與光明!
像那個情瘋了的公主,
緊摟住她愛人的冷屍!

夢境似的惝恍,
畢竟是誰存與誰亡?
是誰在悲唱,希望!
你,我,是誰替誰埋葬?

“美是人間不死的光芒”,
不論是生命,或是希望;
便冷骸也發生命的神光,
何必問秋林紅葉去埋葬?

 

 


· 五老峰


不可搖撼的神奇!
不容注視的威嚴!
這聳峙,這橫蟠,
這不可攀援的峻險!
看!那岩缺處,
透露著天,窈遠的蒼天,
在無限廣博的懷抱間,
這磅礴的偉象顯現!

是誰的意境,是誰的想像?
是誰的工程與摶造的手痕?
在這亙古的空靈中,
陵慢著天風,天體與天氛!
有時,朵朵明媚的彩雲,
輕顫的妝綴著老人們的蒼鬢,
像一樹虯幹的古梅在月下
吐露了豔色鮮葩的清芬!

山麓前伐木的村童,
在山澗的清流中洗濯,呼嘯。
認識老人們的嗔顰,
迷霧海沫似的噴湧,鋪罩,
淹沒了穀內的青林,
隔絕了鄱陽的水色嫋渺。
陡壁前閃亮著火電,聽呀──
五老們在渺茫的霧海外狂笑!

朝霞照他們的前胸,
晚霞戲逗著他們赤禿的頭顱。
黃昏時,聽異鳥的歡呼,
在他們鳩盤的肩旁怯怯的透露
不昧的星光與月彩;
柔波里,緩泛著小艇與輕舸。
呼呀!在海會靜穆的鐘聲裏,
有朝山人在落葉林中過路!

更無有 人事的虛榮,
更無有 塵世的倉促與噩夢。
靈魂!記起這從容與偉大,
在五老峰前飽啜自由的山風!
這不是山峰,這是古聖人的祈禱!
凝聚這“凍樂”似的建築神工,
給人間一個不朽的憑證──
一個“崛強的疑問”在無極的藍空!

  1924年夏

 

( 休閒生活生活情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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