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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2/15 18:37:47瀏覽347|回應1|推薦3 | |
笑傲全球,風雲再起 中國崛起的世界性意義
中共查禁媒體事件引發龍應台女士與陳映真先生立場迥異的論戰交鋒,令人想起那句曾經傳誦一時,今已棄如敝屣的政治標語:「一個中國,各自表述。」不覺莞爾。 莞爾之餘,則頗為感慨。魯迅有詩云:「寂寞新文苑,平安舊戰場。」回顧這幾年的台灣論述,自甘墮入一種「言之無物」的莫名空轉,但見廢話屁話連篇的台客口水戰,可謂「斯文掃地」之至,久矣不聞真正言之有物的論戰聲。欣見陳先生與龍女士秉持一貫的嚴肅立論,在這個斯文掃地的口水戰與火星文年代,為我們開闢出一個值得熱烈參與回應的新戰場。 現在的問題是,吾人應如何維持與提昇這場嚴肅論戰的論述水平與思想深度,不要淪為另一場無謂的台客口水戰?如果陳先生與龍女士在台海此端對「一個中國」的「各自表述」不只是隔岸觀火,隔空喊話的文人唇槍舌劍,而能言之有物,擲地有聲,進而在兩岸三地引爆一連串百家爭鳴,高潮迭起的論戰盛況,吾人應將整個論戰的層次提昇到一個什麼樣的視野與格局? 吾人以為,也許應將龍、陳二人「各自表述」的「一個中國」從統獨對立的偏狹格局釋放出來,拉高放大到整個世界舞台的「全球化」視野中。於是,「一個中國」的意義不再只是台海兩岸政治定位上的「一個中國」,而是全世界都在看的「一個中國的崛起」!為什麼全世界都在看?因為中國的崛起已不只是中國本身的問題,而是一個世界性的事件與現象,可能牽動全球佈局,席捲天下大勢。「一個」作為不定冠詞,指向某個事件,現象,徵候,某種正在發生的運動與變化,正在形成的力場,磁場,漩渦!讓我們暫且忘掉台灣人是不是中國人的無盡爭議,以一個「世界人」或「世界公民」的立場,和全世界同步觀看,客觀評估「一個中國的崛起」。 於是,問題的格局視野或可重新置定如下:在這個「全球化」的時代,中國的崛起對全世界可能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與意義,對人類歷史發展可能提出什麼樣的願景與未來? 沒有人可以完全回答此問題。目前最明顯可見的徵兆當然是經濟效應,中國大陸挾其龐大的人口與腹地,無與倫比的勞力市場與消費市場,已成今日「全球化」體系中商機無限,兵家必爭的「新大陸」。然則,這就是「中國崛起」的全部故事:一個商機無限的超級經濟體,「全球化」市場的「新大陸」,全世界都可能去搶灘卡位,狠狠撈他一票。不,這不應該是故事的全部,雖然僅此「商機」一端,已足夠教人趨之若鶩,生死相許了。 就如孟子說的:「何必曰利!」除了「利」字之外,應該還有別的故事可以直教人生死相許。正在發生的「中國之崛起」有可能說出另一個不同的故事嗎? 原本流傳的故事是一則貫穿二十世紀,逐步風靡全球的世界史傳奇:最早的版本叫做「西化」,後來正名為「現代化」,九○年代則號稱「歷史終結」,今天的版本則是「全球化」。依據義大利哲學家尼格利(Negri)與美國學者哈特(Hardt)合著的『帝國』一書,「全球化」就是「美國化」,美國挾其席捲全球的世界市場,成為號令天下,囊括宇內的唯一超強帝國。吾人不妨改寫成臥龍生或金庸的武俠小說版本:「全球化」就是美國力挫強敵,技壓群雄,終於完成「統一武林」之霸業,被奉為天下無敵的武林盟主,泰山北斗,再也無人敢攖其鋒。就如金庸的『笑傲江湖』,這部世界史的武俠小說可名為『笑傲全球』。 ,但武俠小說寫到這個地步,實在也寫不下去了。這真的就是唯一的結局?可以想見,會有不少人不甘心。姑且不論這個武林盟主是否真的表裡一致,真的足以維持武林正義,最後真面目究竟是正派還邪派?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一個缺乏創意,無趣之至的結局。正如同我們很難批判麥當勞或星巴克有什麼不道德,但如果全世界的小孩都只知吃麥當勞漢堡,全世界的年輕人都只知喝星巴克咖啡,那將是多麼乏味的世界大同! 所以,這其實是一個如何讓武俠小說可以繼續寫下去的問題。在『笑傲全球』這部世界級的武俠小說中,中國的崛起不啻是在「美帝一統武林」的沉悶結局中,插入一段「東方不敗風雲再起」的懸疑新伏筆,使得整個小說佈局產生不可測的微妙變動,變得更有看頭,重啟令人期待的「待續」。 然則,這段中國崛起之「風雲再起」的懸疑伏筆要怎麼安排才高明呢?不應只是「向美國說不」或「打倒美帝資本主義」,更不該是複製另一個美帝資本主義來與美帝對抗。正如同反對麥當勞、星巴克其實並無多大意義,重要的是提出比麥當勞、星巴克更有趣,更有創意的東西。所以重要的不是「反美」,而是「非美」,是打開一種「非美式」路線的可能性。這是在今日不管左派、右派,自由主義、保守主義、社會主義乃至無政府主義,都必須思考的問題。 中國之崛起面對美國這個「笑傲全球」的武林霸主,如果真的足以再掀風雲,開創新局,除了創造一個商機無限的「經濟中國」,更應在商機無限的滾滾紅塵之外,賦予自己一個「文化中國」的宏觀格局,指向一種「非美式」觀點的可能願景,為人類歷史提供另一可能選項,在美式星條旗敝空的單一視野外,畫出另一璀璨星圖。 而這談何容易。眾所周知,美國身為君臨天下的唯一帝國,不只是經濟與軍事的超級強權,更是全面籠罩人心,控制思想的超級文化霸權。所以,對於大多數已進入「全球化」=「美國化」之帝國版圖的地區與人民,要提出一種「非美式」觀點,其困難度已不是在現實層面上是否得以付諸實踐,而是在思想層面上連想都沒想過,連想都不敢想。放眼當今世界,真的可以突破美國文化霸權的思想禁制與陳腔濫調,進行「非美式」觀點的自由獨立思考,建立別開生面的思想體系而成一家之言,大概只有法國的前衛思想家,如德勒茲的遊牧思想或德希達的解構主義。但那畢竟只是法蘭西文士書空咄咄的書齋玄想,要影響人心,開創新局,仍有無限距離。而法國社會,乃至整個歐洲,皆已發展至一個飽和與老化的階段,而呈暮氣沉沉的停滯狀態。法國人雖是唯一有能力在思想層面上提出最激進的「反全球化」批判與「非美式」思考,但礙於現實的國力與社會條件,影響有限,誠可謂「心有餘而力不足」。 而放眼今日世界形勢,似乎還是中國最具有走出一條「非美式」路線之潛能,得以在「全球化」中開創新局。所以法國的前衛知識份子,從沙特、馬爾侯以來,對中國就一直有一種獨特的情結與革命想像,因為中國有可能做到法國人只能想想卻做不到的。而這世界大多數人卻是連想都不敢想,連想都沒想過。 而這一切都還只是小說的伏筆與「待續」。歐陽修詩云:「平蕪盡處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如果美國是平蕪盡處的唯一春山,中國之崛起就如春山外的行人,其行蹤身影仍將給予世人峰迴路轉,柳暗花明之無窮想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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