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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8/13 12:39:50瀏覽154|回應0|推薦12 | |
竿蓁龍神木,乃是來哥老家前頭的那顆五百年老茄苳樹公,對於城市鄉巴佬的我,初乍至此世外桃園,真格是驚歎不已,哇哇個叫不停。 沒有都市浮華文明入侵的古坑石橋老樹公,就像未上妝的小姑娘,雖脂粉未施,卻隱含著它的生命潛力。或許在喧擾人世間,已苟且偷安活了大半輩子,又自詡是萬物之首現代人表徵者,在未與它接觸相處當下,總以僵化的思維評比它,輕佻又先入為主的說:「不過是一棵樹罷了,幹嘛大老遠去瞧它一眼?」此乃我尚未成行,又實有滿腹市儈味的意念灘頭堡盤踞不肯走,直到,竹山仔以南投竹山的土產──紅心地瓜、竹筍全餐勾引之下,方才得以成行,順道親睹這棵在時空甬路上,有過與在地人同款之悲歡離合,無言無語默默的成長茁壯之老茄苳樹公。 當駕車緩緩的駛進來哥的發源故鄉老厝,也就是老樹公安身立命的石橋村,舉目所望盡是蔥綠的茶山圍繞,頓時心爽脾透開,只可惜,那管我硬把瞳仁撐,也是技窮的未能把老樹全瞥見原貌,煞是令我氣結,不得不把身子往後挪動,得以一償眼眸之宿願:世俗凡人皆好看美的人事物緣故,我並非木石人焉能錯過這良機呢? 也或許,在陰霾的雲霧天,嵐氣遍佈著老神木的頂峰,心中難免會有許些落寞,彷若李太白被貶官謫降烏紗帽,心胸有股鬱鬱難平之氣,只能憑藉詩歌發抒孤寂。然何其幸運的是我不若文人騷客,那般的以離愁心仰望高聳巨木,而是搭乘因緣聚合之便車,以劉姥姥逛大觀園的好奇心品味這上天造物之奇異恩典。 饒富想像力的老樹根瘤,側看好似婀娜多姿的女人曲線顛峰,令好俅者體內漾起了陣陣的化學漣漪。我驚駭的反應,不用贅言,肯定是來自久居水泥叢林,繁華都市傖僻僻的現代人,以井底蛙視野,引來波濤洶湧的新鮮見聞,當下我暗忖著:雖遠在北部的陋宅,亦有十來載年齡的榕榆,可美化生活空間,稍可告慰我緊張煩悶的日常生活,但眼前這棵根部千變萬化交錯糾葛難分的老茄苳樹,可真開了我的眼界乃至無明界無無明界,陷溺於時空停滯的懷想。 或許平井堅演唱的古老大鐘歌曲,最能帶動我內心深邃的感觸,雖然我無法全部了解它日文的詞意,但我也能從他的演唱意念表達中知道時間是剎那間就流逝的真諦。於是我禁不住蠢蠢欲動驛馬心,竭盡其所能,欲要用數位相機把它留存在電腦內品味欣賞,只可惜,寫真僅能把那時間藏,用著已死亡的數字,宣告如流水年華的時光,鎖死在那影像當中,我徒呼負負也莫可奈何。 天然的眼眸肯定是強過數位相機。犯了凡人皆會有的毛病,留駐在眼角膜的形體,必定生起佔為己有習性,我非斷欲阿羅漢,那能脫逃這蛛網迷思?話說超大容量的記憶SD卡,雖貴為超時代的科技產物,但總有畫虎畫皮難畫骨之憾,就算從老樹的四面八方取角度入鏡,也未有任一張相片,可供腦袋的記憶抽屜日後回味,其結果不出所料,甫抵返台北上傳電腦,濃濃的抱憾感油然而生,當然這是事後諸葛之論,最後,我下了個決定:「老樹公,我要用心眼好好的把你凝視,放入我的回憶,」隔了一星期後,我信守與他的承諾,又來到他的跟前重逢。 有容乃大萬物和解共生,似乎是為人者要師法老樹公的地方。當我故地重遊,用心眼快門攝取影像輸入永恆記憶,我瞧見老茄苳樹的老氣根如同足部,上頭佈滿了綠蘚苔,一年四季未曾乾涸過,只因他的身側有著一泓源源不絕山泉水流竄滋潤,此為上回走馬看花的眼簾走閃的所在,當下愉悅的伸出手納涼,真是連冰水也不及的透心涼,同一時刻,台灣原生種的蜥蝪、石龍子也適時在崎嶇不平的樹根攀附迎賓,於是,我靜下心來跟著他們的足跡,視覺直驅樹頂端,令我驚訝意想不到的是:老茄苳樹的枝幹竟有不可計數的苔蘚類及氣根的蘭花依附在他老而彌堅的胴體上,這鏡頭還真令時下自私自利的人們汗顏啊! 帶著滿滿的心靈開啟收穫,回程腦海就倒轉的品味今日種種的好,或許這一體悟,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個人了悟個人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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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