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去大肚山給老李掃墓。去年林姐陪我去，那天特別冷，林姐在車裏都凍得兩手發白。因為太久沒去，附近歸劃成科學園區，原本的曲腸小徑都拓寬成大馬路，搞得我反而迷路了，問了好多人才找到公墓。

乍一看老李的墓，真讓我瞠目結舌，才幾年不見，竟頹圮成這樣，兩邊的樹木和雜草把墓地掩蓋大半也就罷了，還被扔了好多垃圾。當時天都快黑了，還飄著一點細雨，我也沒帶工具，沒法收拾，只能下次來再說。我們兩個女人在淒風苦雨的偌大公墓裏，還真像孤魂野鬼。在燒紙錢給老李時，我說幸好有這一盆熊熊的火，一邊驅寒一邊也才覺得自己還是個活人。

這次我去想到要整理墓園，就找了浩元跟我一起去。他問我為什麼沒上班？我說不上了，壓力太大。因為我的離開，小賴怪我辜負她的期望，還害得她的夢想破滅(連現實都快過不去了，還談什麼夢想。再說人一輩子破滅的夢想像玻璃碎了一地，有些至今還扎著腳呢)。為了發洩怒氣，還挖苦、羞辱了我大半天。浩元說：“妳怎麼不打電話給我，我肯定把她反羞辱的無地自容。”他又說我可以告她誹謗。我表示算了吧，跟她搏鬥了快一個月，我都快得燥鬱症了，那有精神跟她打官司。再說她數落我心眼小(我承認我胸小)、既自卑又自大等等，詞煩不能備載，純屬她個人感受，似乎夠不上誹謗。但是說我越來越肥，像個大嬸，好像是真的…………….

不好聚也好散吧。退一步海闊天空，轉個彎也許柳暗花明。

浩元一看老李的墓，也嚇了一跳。發現要用我們兩人的力量去整理，困難度非常高。他一看我帶了花剪和鋸子，卻沒有帶手套，怪我笨得像豬。我看了他一眼，心想：你也沒少羞辱我。

兩人商量還是找人處理。我問門口管停車的，他說公墓設有管理處，只要按照坪數繳管理費就可以。我們還問了墓地一坪多少錢？他說最便宜的一坪七萬塊。我跟浩元相互咂舌。好傢伙，比好多活人住的地方都貴。

在回去的路上，我說活人都住的那麼擁擠，死後還要占地，還不如燒一燒乾淨了事。浩一要我放心，等我死了，他會把我的骨灰裝在瓶子丟海裏，我就可以去環遊世界。這倒是個好主意。他自己則表示要分開燒，頭埋在臺北、身體埋在中央山脈，腳埋在南部。他的子孫去掃墓時正好可以繞著臺灣跑一圈。我聽了有點難受，說：“你要切開來再埋嗎？”再說，他現在折磨我們，將來竟然還要折磨子孫？

後來，浩元說我就是沒好好整理老李的墓園，老李沒有保佑我，我才那麼衰。我說我不衰啊(難道是我經常在他面前哭窮的緣故)。他說：“我看你一直都滿衰的。”我表示人生有起伏，也總有高潮的時候…..。“他很誇張笑道：“你是說做愛嗎？原來你也有高潮，真是恭喜你了。”

有這樣的侄子，我是夠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