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差異造就了移動支付在中國的成功

2017.11.08 安邦

中國的移動支付發展在全球都是一朵奇葩。根據中國支付清算協會發佈的數據，2016年銀行業支付機構移動支付業務257.10億筆，同比增長85.82%，金額157.55萬億元，同比增長45.59%，平均單筆金額6127.97元。非銀行支付機構累計發生網絡移動支付業務970.51億筆，同比增長143.47%，金額51.01萬億元，同比增長132.29%，平均單筆金額525.60元。

根據艾瑞諮詢發佈的數據，在過去5年裡，中國第三方移動支付交易規模，從2011年達到0.1萬億元猛增至2016年的58.8萬億元，在移動支付和互聯網支付總規模的佔比中，移動支付的交易規模也從2011年的3.5%，迅速攀升到74.6%。

與美國等發達國家相比，中國的移動支付不但應用於線上，而且已全面向線下滲透。以美國的PayPal為例，PayPal雖然可以在多個國家使用，全球超過1.53億用戶。但其主要用於線上支付，線下支持商戶有限。在美國，手機付款額僅佔店內付款總額的3.0%。移動支付在日本利用率也僅為6.0%，遠低於中國的水平。

2016年中國移動支付交易規模相當於9萬億美元，根據市場研究公司Forrester的數據，同年美國移動支付交易規模為1120億美元，歐洲移動支付交易規模為613億美元。這意味著，中國的移動支付規模是美國的90倍，是歐洲的147倍！這個差別令人吃驚，即便是美國的年輕人，也會好奇中國的成功。

移動支付為何能在中國高速崛起？巴曙松、熊婉芳、左偉日前發表的研究文章認為，有一系列獨特的因素支持了中國移動支付行業崛起。

一是互聯網經濟迅速發展、龐大的支付需求是移動支付實現領先的根本動力。

二是傳統非現金支付手段相對發展不足，客觀上使得中國移動支付直接佔據主流。如中國消費者的信用卡持有率較低，這讓移動支付能夠直接佔據主流。

三是技術創新是推動移動支付發展的重要因素。通過技術創新，移動支付已經深入滲透了中國居民的各個生活場景。

四是龐大的用戶規模帶來的網絡效應是令人矚目的優勢。2016年中國移動支付用戶規模為4.62億人，已超過美國總人口數（3.23億），預計在2019年達到6.98億。

五是監管機構鼓勵創新與防範風險並重的監管政策，為移動支付提供了相對寬鬆的監管環境。中國的監管機構並沒有因為移動支付蘊含的潛在風險而「一刀切」禁止，而是採取了靈活的監管政策，對相關技術持更加開放的態度。

有意思的是，在信息技術領域，很多新鮮玩意兒都是美國人發明的，但最後都在中國玩大了，這是為什麼？如前所述，可能的原因有很多，但在安邦諮詢（ANBOUND）的智庫學者陳功看來，其中的一個重要原因，對於我們認識移動支付問題最具有價值，在歡天喜地之餘也最有警醒作用，這就是法律體系的差異。

陳功指出，眾所周知，美國的法律體系非常完善，德國大眾汽車在美國賣的不錯，但技術檢測的時候曾經糊弄了排放數據，被抓住小辮子，結果成了著名的「尾氣門」。2017年3月10日，大眾集團在美國就排放門事件正式向美國司法部門認罪，累計支付的罰款超過240億美元，大眾集團CEO馬丁.文德恩被迫辭職。這一事件顯示出企業如果在美國消費市場違規，將會遭遇什麼樣的懲罰。

在美國，消費者隨時可以動用法律武器為自己討回公道，動輒都是天文數字的罰款。在金融領域，欺騙投資者（或消費者）的違法行為也會遭到嚴懲。比如，曾任納斯達克股票市場公司董事會主席伯納德.麥道夫，他在長達20年的時間裡製造了一個高達500億美元的旁氏騙局，這可能是美國歷史上金額最大的欺詐案。最終麥道夫被判處150年監禁。美國證券市場的集體訴訟制度，對於市場違規者常常形成致命的打擊。

美國消費者動用法律武器來打擊企業巨頭，這對於被欺負慣了的中國消費者而言，恐怕一時還難以理解。在這種情況下，對於搞移動支付或是其他千奇百怪的金融創新的人來說，中國的確就是一方神奇的熱土，一個奇異的國度。實際上，在移動支付盛行的中國市場，移動支付要用到智能手機，而手機裡的隱私幾乎難以稱之為是「隱私」，智能手機和大數據技術製造出了一個穿著「皇帝的新衣」的世界，普通消費者幾乎都成了「信息裸體」人。雖然無論是銀行裡的糾紛，還是社會上的糾紛，比比皆是，但消費者得到的賠償少之又少，根本談不上懲罰性罰款了。前述中國市場上「靈活的監管措施」，事實上為違規者打開了方便之門。

所以，說白了，美國人不是不知道移動支付的前景，而是害怕法律的制裁，稍有不慎，就可能全軍盡沒，所以移動支付的開發者採取的是慎之又慎的態度。但在中國，情況正好相反，中國是一塊巨大的法外「熱土」，企業何不爭先恐後？在某種程度上，法律的差異以及社會對移動支付，對法律體系的無知，鑄就了今日中國移動支付的輝煌，而不是那些先行者的聖明。

最終分析結論（Final Analysis Conclusion）：中美兩國移動支付的差異，一個重要因素是源自兩國法律的差異，對法律體系的無知，造就了中國移動支付的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