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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6/18 23:44:16瀏覽270|回應0|推薦12 | |
白晝。 夏日射落的箭鏃越來越尖銳,陰涼在戶外的防盾,越來越薄脆。雲靄霾霧被射穿了,樹蔭棚蔽被射穿了,衣帽與肌膚被射穿了,柏油、紅磚、草坪、泥土都被射穿了......面對這舖天蓋地的空襲,沒有什麼可以作出反擊,無論是陰涼賴以自衛的,或援護陰涼的。即使是淒滄與冷淡也被射穿了,千箭穿插其上,如殭豎棘毛的豪豬,如曝曬礁岩的海膽。 夏日的殲滅行動越來越慘絕,烤燙柏油、撬脫紅磚、枯萎草坪、龜裂泥土......不放過任何可能藏匿陰涼的地方。即便是懦弱孱微者,亦屠戮殆盡。無數陰涼汩流的血水染紅了裸露的肌膚,血溫蒸騰著衣帽,骸骨堆積在棚蔽的縫隙,屍燐閃爍在樹蔭的投影,怨魂飄蕩在蔚藍的晴空......縱然,極少數倖存者苟延殘喘在檐角屋隅,可都已成了殘軀廢體。 目睹這一切,我的身心飽受悲憤的折磨。雖然夏日的箭靶不是我,但我的臉頰與裸臂一樣覺得刺痛;儘管夏日殲滅的對象不是我,但被殲滅的陰涼卻能救贖我所冀望的舒爽。在夏日的統治之下,燠熱是惟一的信仰,汗溽是順服統治的惟一表現。夏日的強盛如此地不可抵抗,其暴虐如此地不可違逆,我只能潛逃回室內,苦候另一個救贖的到來—— 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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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