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寒冷的冬夜,絲絲的微風細雨,更讓人有股寒徹骨的感覺.台北街頭依舊擁擠,霓虹燈依舊閃爍,我的車停在紅綠燈前,一對情侶共撐著小傘,依偎著跑過斑馬線,在馬路的那一端停住,男士拿著手帕擦拭女友臉頰的雨滴,再擦拭長長的秀髮,好甜蜜的一對,讓人好生羨慕.........然而,想起醫院裡的那一對戀人,就令人感傷不已.

    26歲的他,剛退伍一年多,與相戀3年多的女友規劃好存夠錢才結婚;倆人認真的工作,也很愛玩,下班時最喜歡逛街看電影和跳舞,享受看電影時的甜蜜時光,跳舞時的卿卿我我.....,直到半年多前他發現左腳跳舞時會痛,後來連逛街走路都會痛,還會咳嗽,到醫院檢查才知道自己長了惡性腫瘤,癌細胞已轉移到肺部......

     經過數次化療,病情沒有好轉,還更加惡化,癌症引起的肺積水,讓他喘不過氣來,連平躺睡覺都很困難,女友請了長假來照顧他,毫無怨尤,真情的流露,讓人好感動,雙方的父母甚至考慮是否讓他們結婚,但是他堅決反對.

     當我們安寧共照團隊去訪視他時,他告訴我們,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是沒能和相愛的人結婚,雖然女友和雙方家長都同意婚事,但他知道自己在世上的日子不多了,結婚只會害了女友的將來,他深愛著她,所以決不讓女友為他犧牲將來的幸福,縱使他會遺憾的離開人世,他亦無悔.他唯一的願望是當他離開時,希望女友能在身旁陪他,讓他在人世的最後一眼,能看著她美麗的倩影,永遠陪伴他到天國.

     今天下午,小夜班的護士告訴我們,昨夜他離開了.他坐臥在病床上,半張著眼睛,眼角流著淚珠,微笑的看著女友,離開了我們這悲歡世界.所有的人都哭成一團,他的父親用手幫他闔上眼睛.......我想到我常說的那句話:我生我哭你笑,我逝我笑你哭.......我向你倆的淒美真愛致意.

     車裡的CD正好播放最後一夜這首歌:踩不完惱人的舞步,喝不盡醉人醇酒,良宵有誰為我留,耳邊語輕柔......................就用這首歌給你送行吧,願你含笑到天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