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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緊我_(01)
2009/06/02 16:51:55瀏覽320|回應0|推薦1

圖片來源:奇摩圖片關鍵字搜尋

小說創作

抱緊我(01)

文by cindy野

大太陽的光芒反射到鏡面上又不留情的鑽進我的眼縫,好刺眼。說明著這令人高興又頹廢的大晴天是今天天空的背景。毫不掩飾的閃亮與刺眼重疊,比烏雲密佈更讓人想逃亡。

想,逃亡。

穿起要是少了學校名稱商標就會很像睡衣的制服,我整理整理兩年沒剪的一頭鳥毛,把這兩年來隨身攜帶的三隻冰棒吃完剩下的木棒所做的籤,放在制服口袋,拿起沒有任何裝飾的腳踏車鑰匙,出門。

上課。

牽著腳踏車,晒著無敵殺的陽光,我走進我家樓下的便利商店。

從口袋抽出一隻籤,上面寫著可樂。

剛從便利商店買了瓶可樂,一踏出門口就遇到大悲。

『哇勒!一大早就喝可樂,你想骨質疏鬆啊!』

總是想關心人卻一副不屑的表情,這就是我的同學兼室友兼千杯不醉的好朋友。

我並沒有多做回答,打開拉環,在可樂氣泡還沒淹沒我手指夾縫之前,一口氣喝完了它。

『搞什麼,一口氣喝完可樂,代表有事。該不會還在等那個你根本不知道人家叫什麼名字的怪咖妹妹吧!?』

我沈默著,把空掉的可樂瓶丟進垃圾桶裡,喀啦一聲。

真希望這個聲響能夠止住我的腦子快要想起來的一件苦苦壓抑的往事。

往事。

來自兩年前的往事。

兩年前,我還是大一新生。

第一天上課因為一些不是藉口的理由遲到,好不容易在滿滿的腳踏車裡找到一個位置把自己的腳踏車勉強塞進去之後轉身。

轉身之後。

我遇見了,一個女孩。

一個表情跟當天烏雲密佈的天空背景一樣的女孩。

她重重的往我的懷裡摔進來,然後,哭。

那一瞬間,我忘記了要上課,忘記了我的身份,忘記問她是誰,忘記遞給她面紙,就像是被幾條不知道從哪裡出現的錯置的神經綑綁,我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任憑女孩在我懷裡。

哭著。

哭了多久,我已經忘記。

但是我依稀記得,她哭完之後,什麼都沒有說,就跑走。

沒有對不起,沒有謝謝,沒有不客氣,甚至她從摔進來,到哭,到哭完,都沒有看我。

但是那兩年,每個禮拜都固定會有兩天的早上,她都會像這樣子突然的出現,而我每次都被她嚇到,然後摔進我懷裡,然後哭。

一樣的開始,一樣的結束,一樣的沒有看我,一樣是烏雲密佈。

『阿噹,最後兩節翹不翹?很悶啊!』大悲的出聲,常常就像大悲咒一樣的撞進我腦子,想不理都不行。加上他的突然出聲,常常讓我可以暫時脫離往事的綑綁。

暫時。

『第一節課都還沒下課,就想到下午去。怎樣,昨天晚上喝不夠喔!』大悲一副醉蟲上身外加又失戀的樣子,他的眼神告訴我,他的目的是去那間今晚最後一天營業的酒吧,找那個不肯讓他追的打工女孩,小萬。

我隨便應付了他,反正翹不翹,去不去我都無所謂。

我也沒什麼特別想做的事。

再說最後兩節課是非常無聊的體育課,教課的又是學校有名的贅肉鍋,我討厭看著她自以為專業又美麗的樣子,痛恨我心裡幹到流汗的感覺,順著大悲翹掉兩節課也正合我意。

酒吧裡。

小萬一邊整理東西封箱,一邊替我跟大悲倒著酒。

然後因為她的一句話,又把我推進往事裡。

『阿噹,為什麼你要叫阿噹,為什麼是阿噹?』

儘管大悲幫我回答又因為追不到小萬而拐著彎罵她笨,然後兩個人吵起嘴來,我還是帶著酒意義無反顧的追到往事裡。

很難不追,只有在這樣模糊的地帶裡,我才能再次跟她有些互動。

在莫名其妙被她抱了好幾次之後,我開始強烈的積極的瘋狂的不為什麼的找她。我幾乎問過每個年級每一班人氣最好的女生,都沒有人知道我印象中的她我嘴裡的她真實的她是誰。

一直到有一次她又抱了我,然後又跑掉,她跑掉之後下了大雨的那一天,我偷偷的跟在她後面。

我發現她就坐在路邊的徒步區,有幾隻貓圍著她,就為了她手上的牛奶冰棒融化之後滴到地板的牛奶汁液,她不停吃著冰棒,在雨裡。

然後,我抱著知道一個能夠找到她的地方就夠了的想法,離開。

後來,我常常到那個徒步區,在她抱完我之後去,她沒有抱我的那幾天也去。

最後,天天去。

但就是不讓她知道我是誰,不讓她知道她抱的人是我,因為我想,這樣子怪異又不怪異的女孩,應該不希望別人提起她有意或無意隱藏或外放的脆弱。

那陣子,大悲常常幫我在教授點名的時候幫我舉手,幫我補假單,在大考之前幫我蒐集所有筆記,要我和著酒吞,我才沒有被死當,才能夠不被死當。壞學生給我一個字屌的評價,好學生則是不屑一顧的罵我愛耍帥。但,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的生活,被她佔據。

到現在,我都還不知道她佔據我生活的原因?又或者我為什麼心甘情願讓她佔據的理由?

無解。

就像現在我對她的行蹤完全無解相同。

大悲說我愛上了一個怪咖,我想這個也是無解。

『妳不用上課嗎?』她點頭,繼續吃著冰棒,貓咪依舊在旁邊等著。

『你不用上課嗎?』我搖頭。

『冰棒好吃嗎?』我問,用手指沾了地上的汁液,塗在貓咪的鼻頭上。

『冰棒好吃嗎?』她問貓咪,貓咪吸吮著我的手指。

『貓咪可愛嗎?』我問她,她學貓咪喵喵喵的叫。

『貓咪可愛嗎?』她問我,我看著學貓咪喵喵喵的叫的她回答:『好可愛。』

剛開始,我們之間的對話就是這樣。

不是她不說話,就是兩個人一起玩貓。

不是我不說話,就是她叫我幫忙買冰棒。

或者,偶爾學學我說話。

『為什麼學我說話?』

『因為在吃冰,嘴巴很忙,所以為了至少要有點反應,所以學你說話。』

這是她的回答,她的理論。

莫名其妙的在往後的日子,也就是兩年之後的現在,我不想說話懶得說話沒心情說話的時候就會拿這句話來堵對方的嘴。

無賴的學她。

有一次,她自己在徒步區裡走起來。

為了找那些流浪貓,那是我第一次看見她走路,以一種心急害怕失去某種重要依靠的姿態,找著那些貓咪們。

我的腳踏車沒辦法加速,但依舊騎得很快,替她買了幾盒冰棒回來,然後她露出微笑,拆開冰棒塑膠包裝的聲音,惹得不知道躲藏在哪幾部汽車底座下打盹的貓咪們一隻隻踩著小碎步出現,她又笑了。

那燦爛,真的很燦爛。

尤其在她身上,尤其跟她每次摔進來我懷裡之前那烏雲般的表情相比。

我思考著,她有家嗎?

如果她有家,怎麼會每天跟貓咪在一起,如果她沒有家,她這一身穿戴整齊體面又是為什麼?

如果她有家,那她家在哪裡?

雖然當我看到她心急的找那些貓咪的時候,我覺得她想要的依靠不是家,又或者,現在她的家,不是她想要的家。

當然,我一直沒有問,是開不了口,也是找不到適合的時機,也是一種淺淺的捨不得,當我看到她臉上有笑容的時候,我不想去撬開她冰封住的那些有可能的不安。

『為什麼你不上課?』她問我。這是她第一次跟我說話,學我說話的部分不算的話。

『不想去啊!』我回答。

『喔!』她沒有繼續問,只是一個最直接坦白沒有懷疑的喔。

我們抓著貓,逗弄得貓,每一隻貓都很享受的磨蹭著我們,有時候我們兩個會互看一下,檢查彼此是不是長出貓鬍鬚變成貓了。

我從沒想過,我在她心目中是什麼?

是個無聊的人也好,是個想搭訕的人也好,是個跟她一樣沒有依靠的人也好,是個過客………什麼都好,我只知道,自從我出現在徒步區跟她一起吃冰逗貓開始,她都沒有少理我。無論是用眼神理,用笑容理,用無語理,怎麼理都好,都會理。

『你有朋友嗎?』她抓著一隻貓在大腿上撫弄。

『牠怎麼會回答妳,牠是貓耶!』

『我是問你。』她是問我。

我跟她說我有一個朋友叫大悲,『大隻冰棒的大,大悲咒的悲。』

她把一隻貓抓起來放在她的臉旁邊,跟貓咪一起盯著我回答:『為什麼?大悲咒是他創作的嗎?還是他是和尚,還俗了?還是他家的人去戶政事務所登記的時候寫錯字了?』

這大概是有史以來她一口氣說了那麼多字,真是謝謝大悲,謝謝他的名字,讓我知道她的確有所隱藏,不是完全對周遭事物沒有感覺沒有想法那樣。

『妳想知道?』

她點點頭,也讓貓咪點點頭。

那個畫面真的很可愛。一點都沒辦法讓我相信那個愛哭的人是我面前的她。

雖然她並不美麗,但她眼神裡的單純漸漸勾勒出應該屬於她的美麗。

不知道她為什麼要貓咪跟著一起點頭,但就是這樣的不知道,讓我覺得那個畫面是可愛的。

『因為他很悲哀。』

大悲是一個容易寂寞的人,因為他沒有女朋友,外型也不是外貿協會所會愛的典型,所以他常常會跟女孩子搭訕又常常失敗落空,常常說自己失戀很悲哀,然後找我去酒吧喝酒,來個千杯不醉,是那種很大杯的啤酒的千杯不醉,所以被叫大悲(杯)。

她聽完之後沒什麼回應的點點頭,然後問我:『那你叫什麼名字?』

『阿噹。』

『為什麼要叫阿噹?不叫阿叮?』

『妳想知道?』

她點點頭,又讓貓咪也點點頭。

『不叫阿叮是因為不叫阿叮。叫阿噹是因為我腳踏車上的鈴鐺很大一個,嗶起來也很大聲。所以被叫阿噹。』

『喔!這個比較好笑,那………。』

『那什麼?』

這算是我跟她之間最正常的一次對話。

最正常。

『喂!阿噹,快嗶啊!快撞倒了啦!』

大悲就是大悲,他的聲音又一次的撞進我腦子,讓我連爬帶滾的從往事裡醒來。

『都是你啦!喝那麼醉,還要我載你,都是你太重,才會快要撞車。』

有時候我希望大悲一直撞一直撞我的腦子,但每一次撞醒我之後,我又希望大悲能以一句話的速度把我推進往事裡。

(這個作品是一個意外,昨天跟朋友聊天,莫名啟發的一個靈感。會是一個短篇,預計設計五篇到十篇的內容。希望大家多多指教。)

 

 

 

 

 

 

 

 

 

 

 

 

 

 

 

 

 

 

 

 

 

 

 

 

 

 

 

 

 

 

( 創作連載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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