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盡千帆（12）背叛 - 又一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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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盡千帆（12）背叛

2010/01/06 15:59:31瀏覽468｜回應0｜推薦1

這年的聖誕節，一轉眼來到了眼前，想想過了這個年，我就邁向38歲，38歲∼真是著可怕的數字，而38歲的我似乎什麼都沒抓住，除了一個不上不下的部門經理，還有一戶還要繳十幾年貸款的房子，和一堆股票，一直到聖誕夜，她抓住好不容易的假日，正在趕她私下接的別墅圖，我臨時也沒定到去上海的機票，學長一家香港渡假去了，好不容易趕完工作的同事們，都早有安排，我一個人看著熱鬧且四處張燈結綵的輝煌街景，心裡好孤單，於是到百貨公司亂晃，想去影城找看看有沒有可以一連看個五六場的電影，結果在影城看到我秘書，跟著一群姊妹淘逛街，一群女生吱吱渣渣的說笑著，本想假裝沒看見，不料她大老遠就蹦蹦跳跳跑過來，平時穿套裝的她，跟現在一身長統靴大衣的樣子差很多問我：「來幫女朋友買禮物？」我尷尬得不知說啥，只說來看電影，於是她們也是接著吃飽飯要去看電影，約我一起去，我並不習慣跟陌生人吃飯看電影，於是笑笑回絕了，沒再管他們，自己抱了一桶爆米花跟可樂，一個人去看了電影，雖然我實在不喜歡可樂跟爆米花，出了電影院，正盤算接下來做啥時，大老遠就又被一個女生的聲音叫住：「經理∼」唉，一個人下了班還在這種聖誕夜被叫經理，實在很慘「可以叫我英文名字，現在已經下班了。」我秘書：「喔∼經理，你還好吧。」我
忍不住笑了
「平常都叫慣了嘛，你的爆米花要買回去給你女朋友吃喔？」我差點忘了我抱了桶爆米花，跟服務生要鹹的，她竟給個甜的，不愛吃甜的我也沒吃幾個
「服務生給錯了，我不愛吃甜的。」那跟她說說去，換一桶鹹的，我拉住她，「不用了，反正我不是很愛。」
她笑了笑：「我奶奶說，浪費食物出去會被雷公打，
為了你出去不會被雷公打，我幫你吃掉好了。」說著自己就抓了一把起來吃，一副很好吃的樣子，
「妳晚上難部成還沒吃東西？」
「我們去逛街逛到有點來不及吃，
連買個爆米花都來不及就進去了，餓昏了。」
想起平常她天天為我泡茶遞水，又長麻煩他加班趕報告，都還沒謝過她
「別吃了，我也還沒吃，想吃啥？一起去吃，我
請妳。」
「不行，但改天好嗎？我要錯過公車了。」
「沒關係，吃完我載妳回去好了。」於是她竟選了一家麻辣鍋，平常和她，口味都偏日式，且都不太吃辣，但既然叫人家選，索性就去了，但東西一上桌，我就後悔了，雖然她叫中辣，但那辣度已經超過我平常的忍受度，但看她吃得津津有味，我只好叫了壺，結果被她擋了回去，她說：
「哪有人吃麻辣鍋還叫茶，要叫可樂還有啤酒！」
後來發現真的其實要叫啤酒，火燙的食物配啤酒，真很對味，吃著喝了啤酒，原來我覺得冷的心，似乎暖了起來「經理∼你知道嗎？我剛來的時候，好怕你喔，每次到了你看會議記錄我都會胃痛。」在想，在我秘書心中，我或許是個嚴肅的中年男人吧
「我又不會把你吃了，幹嘛害怕。」
「我過來之前，秘書長就對我說，妳完蛋了∼每次會議記錄都沒重點又那麼慢，在你部門還沒有出過這樣笨的秘書，而且是出了名的電腦，還雙核心的喔。所以我過來前很努力的去練打字，結果沒用，因為你們開會用日語，我練的是中文。」
我想起來我剛接部門經理時的她的確被我退過很多次會議記錄，後來還是請她講的秘書長大姐帶了將近半年，不過想想，她這樣也待下來了真不容易，想著就忍不住搖頭笑了「還好你沒攆我走！」她又說「你知道嗎？你跟處長對槓時，大家都覺得你很有guts。」我愣了一下，苦笑說：
「妳真不知輕重，我看我哪天飯碗不保，妳也會跟著沒工作的。」
「不會啦∼副總秘書說，那件事跟之前處長亂決定供貨廠商這些事副總都知道，而且日本人那邊都很信任你，沒人敢動你啦。」聽完，突然覺得現在的年輕女孩真解人情事故「怎麼聽起來我像日本漢奸，沒人敢動我。」我笑著說
「不是啦，我的意思是說......對了，你怎麼都不吃？都我在吃」「我吃飽啦。」
「你不用減肥啦，反正妳建築師女朋友不要你，公司好多人崇拜你」這下我真的好奇了，這話從哪裡傳來的，而且還真他媽的.......八卦。我板起臉孔問
「這誰說的？」她聽了有點慌張的說：「我來之前大家就都說你有一個建築設計師女友，我想說這麼久都沒看見你回台中，而且前一陣子整理你的護照證件，看你的配偶欄是空的.....我自己想的啦」我聽了嘆一口氣也沒再說啥，悶悶的喝著啤酒，而她卻小小聲的怯怯的說「我怎麼覺得你失戀了，其實你條件那麼好幹嘛這樣跟自己過不去。」是啊∼我幹嘛跟自己過不去呢？但偏偏就只在意她，偏偏就是過不去，那天我跟我秘書喝到凌晨，多年來跟她在一起，她有潔癖，對味道、對感情都是，自己不曾像那晚一樣喝過酒，但是也沒嚐過那晚那樣的放鬆，不再去想她，不再去想這些年走過的付出的，也不再去想她現在做啥，更不去想我們未來會如何.......
但或許是喝醉了，出到店門口腳步有些浮，一道冷風吹過來打起冷顫後有些反胃，沒多久，我就吐了，我那秘書見狀猛拍我背，看我吐完又去7-11買了瓶礦泉水，吐完走回車上，她遞了溼紙巾給我，緊張的說「經理你還好吧？要不要休息一下再走？」
我仰著頭，夜景如此璀璨，而我卻怎麼也忍不住，覺得好孤單，生平第一次，在一個算陌生的女人面前，淚水就這樣忍不住的......於是我閉起眼睛，跟她說：
「對不起，我休息一下就沒事，我.......」還沒說完，一張溼潤的溫暖的唇印了上來，那夜，在我的宿舍，我背叛了那個遠在上海的她跟我自己。

( 創作｜連載小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