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濛路燈下是靜謐冷清的小巷落,陳舊的日式木屋門庭前屹立著紅磚牆與當年盛行的紅色門扉,燈火餘暈下反映著時光倒流的餘韻,保有民國四五0年代的那種氛圍,由然生成懷舊的情緒,現在踏遍台北市也很不容易看到這樣景像,在景美大街邊尚保留這樣的建築在短窄小巷之存在,對經歷過那一時代成長的人來說,幾可以用突兀來形容了。
畫面這頭一步之遼,卻是燈火輝煌、壅塞喧囂而綿延無盡的食肆及攤販,繁忙的車輛與人潮擁擠嘈雜難行。倒處都是人與車在流動,一片汲汲營營生意旺盛的模樣。我已經去國廿年,雖然其間多次因業務關係短暫回來,總是行馬倥傯,不曾有這回這麼得閒地追尋失去的往日心情與足跡。
街頭踟躕,廿年來不管怎樣演變,呈現在眼前的景像仍是很容易溶入猶存的原來的記憶裡,幾經變換的時空仍舊是心底裡童少年的印象,雖然風貎情境已經不再似以往。但還是刻意地在覓尋舊日蹤跡,房屋誠然蓋得更高更擠,而且路面由於建築物的向外擴張更形窄小,但地理位置不會改變,記憶與懷念使得失去的意像依稀如昨,縱然不在意外觀的改變,然而確實不是我所認識而且以為是的舊時地了。
我們也在都市的演變裡跟隨時光腳步逐漸遠去。老去的少年逐慕風華的心境還在,情緻熱切活力卻已欠缺,即使是往日情懷也不再熟悉。過去是不會再回來,迴想中卻不由得有一抹難以釋懷的悵惘。
台北的市容面貌並不是歷經巨變而致景物全非,只不過昔日的風貌逐漸消失在歲月及現代化的追逐中。走在街頭絲毫感受不到個体的個性,只是一股群眾蠕動加上商業化資本累積力量下的面與線。擁擠依舊,零亂仍然,然而新而陌生的秩序及景觀逐日成形。感覺上是人們在追逐適應這個城市胡亂成長,次序與規章也是在追逐它不規則似八爪魚似底蔓延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