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是打從心眼兒裡的關懷—冰河之旅(八)

在船上服務的人員﹐多數來自印度﹑菲律賓等地區﹐還有其他少數來自世界其他五十個國家。(上回乘另外一家公司的遊輪﹐工作人員則多來自印尼與菲律賓)。這些人﹐簽約在船上工作八個月﹐休假兩個月﹐與家人團聚後再回到海上。

他們有的屬於房間部﹐有的屬於餐飲部﹐每天做重複的事﹐不過他們穩定的薪資的確能改善家庭經濟。船公司早早地就在旅遊手冊中明著暗示：小費規距﹐餐廳﹑房間﹑各部門服務人員每人每日三﹑五元不等﹐加起來﹐旅客大概一天付十元美金小費﹐全程七十美元一次簽在花用賬號裡﹐下船前結算。

船上巧遇兩位來自中國大陸的服務人員﹐一位家住天津﹐一位從東北來。看到中國人總有「他鄉遇故知」的憧憬但有時也不盡然﹐有的熱絡親切﹐有的也由於方言不同調而並未產生鄉親之情。反正﹐她們都有一大堆的故事。

遊輪等於是一個活動的休假村。吃住不愁﹐還安排了許多休閒娛樂節目。兩千多人來自不同的背景﹑地域﹑各種心態﹐頗為耐人尋味。

這是我第三次乘遊輪休假﹐已經覺得眾多節目雖然費盡巧思翻新﹐難免有些乏味﹐也許﹐這只是我一個人的感覺﹐因為我曾經遇到一位老船長﹐退休以後就跟船來回航行﹐等於以船為家﹐我們遇到他時﹐已是他第七十九次跑巴哈馬航線。他是位很有趣的老人家﹐在船上與旅客話家常﹐逗小孩子玩﹐頗能自得其樂。我想﹐這和其他行業的人一樣﹐只要有興趣﹐就能享受別人體會不到的樂趣。

在船上﹐常感受到一些小小的親切﹐也是讓人覺得出奇溫暖之處。尤其那些全家旅遊﹐孩子們總受到特別的關注。侍者會在桌上用刀叉牙籤擺個玩具﹑用餐巾做個小動物﹐有時﹐孩子過生日﹐他們會聚集一大幫笑咪咪的臉圍在你身邊﹐在小蛋糕上點支臘燭﹐合唱個生日快樂歌﹐引來全場掌聲。

晚上﹐玩累了﹑吃飽了﹐終於回到房間﹐一個用浴巾巧具匠心捲成的小兔子﹐唯妙唯肖地臥在床上等你。幾年前我曾驚艷﹐這一回就有點「噢! 他們也會做!」的感覺。

在船上的第五個晚上遇到風浪(次日聽中國來的女孩說是叫人不舒服的「湧」﹐不是左右搖擺的浪﹐而是上下湧動﹑讓人胃裡的東西往上翻的力量)﹐很多人都暈了﹐甚至有人嘔吐。我當時在跳迪斯可也是跟著船身東倒西歪樂不可支。回房時﹐衣櫥中的空衣架隨浪起舞﹐亂響一通﹐於是我把它們全取下平放到地板上﹐用服務生做的毛巾猴子墊底﹐它們終於安靜讓我在搖籃似的擺動中入夢。第二天早上﹐服務生發現她好心做的毛巾猴子竟躺在衣櫃的地板上﹐急忙問我﹐是不喜歡嗎? 害我得趕緊作解釋。

在船上﹐服務生如果遇到來自家鄉的旅客與他們用本國語談話時﹐總會多談幾句﹐有時會故意繞過來打個招呼﹐或交換e-mail 網址﹐相約回國時互訪。

最窩心的一次﹐是那天在岸上淋了雨﹐一身濕寒回到船上﹐幾位穿了廚房制服的人員已經等在入口﹐我們一腳踏上船﹐迎面遞上一杯熱湯﹐喝了一口﹐涼意頓消!

那種親切﹐像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