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愛

明天一早去看眼科.
也不知道是悲觀﹑鬱卒﹑還是豁達﹐這兩個月自從飛蚊進駐以來﹐心裡老是七上八下地﹐尤其當醫生告訴我還有青光眼﹑白內障等現象﹐不覺悲從心來﹐每天回到房間獨處的時候就就會感到十分消沉。

孩子們非常愛我﹐所以表面上還得裝得很快樂。
在布落格裡﹐這段日子﹐前前後後塞滿了關懷和祝福﹐包括很多經驗談﹑保健藥方﹑按摩穴位﹑鮮花照片﹑溫暖問候……..
明明知道我不孤單。
可是﹐我還是禁不住會想：萬一﹐我從此失去視覺﹐看不見了!
也不能否認﹐在這個世界上多活一天﹐離大去的日子又近了一天。誰知道會是那一天呢?
最近去世的曹又方﹐本名曹履銘﹐轉學世界新聞學校之前﹐曾在我的母校肄業兩年﹐我們同歲﹐對於寫作與人生﹐各有一分執著﹐雖然選擇不同的道路﹐彼此在對方的心目中也都佔有一席地位。她寫過很多本書﹐也辦出版社幫別人出了很多書﹐相交滿天下﹐她把與癌症抗衡的經歷寫出來﹐曾給許多人安慰與鼓舞。
但﹐我知道﹐病人是最寂寞的。
生病的人﹐是一程無人能分擔的寂寞旅行。
她表現了陽光的一面﹐我卻知道當面向陽光時﹐背後還有陰影的一面。

上星期接到同期同學從舊金山打來的電話﹐畢業四十五年都沒見過面﹐電話裡聊個沒完﹐他說﹐他為了老花眼度數增加﹐到眼科去配眼鏡﹐醫生卻說他有青光眼﹐啪啪打了兩槍(雷射)﹐叫他回家按時點眼藥。
他目前十分幸福﹐妻賢子孝﹐(跟我一樣﹐電腦一下子不靈光了就把兒子招來檢修)﹐他說﹐想學也無從學起﹐我說：「咱們負責撒賴! 下一代的小孩子們聰明﹐遇到問題都是不費吹灰之力﹐手到擒來。」
他以本身的經驗叫我不要擔心眼睛﹐他說美國醫學先進﹐不會有問題的。

我近來都在養眼限閱的情況下度日。
今天﹐女兒端上桌的這一盤晚餐﹐十分悅目賞心﹐烤魚片上面澆芒果醬汁﹐配菜為烤蘆筍﹑及馬鈴薯泥﹐我自已又加了一杯綠茶。
我一邊吃飯﹐一邊偷笑。
我近來覺得自已是越來越「自愛」了!

自愛一詞﹐常被用來教訓人或罵人。
最常聽到一句罵人話就是：「怎麼這樣不自愛!」
「不自愛」﹐據理解﹐泛指一個人的品德操守不當而言。不用說﹐從小就學著要自愛﹐有了孩子﹐處處要以身作則﹐便更加自愛﹐例如不亂丟垃圾﹑隨時錦心繡口﹑斟酌字句﹐遇到黃燈就慢下來等等﹐以免被身邊的小孩看見﹑落了口舌。

不過﹐在這裡要說明﹐當了祖母以後﹐我是指對身體健康方面﹐越來越注意了。

今天早上洗完臉﹐發現這輩子頭一回﹐竟把一瓶面霜用完了。
一直以來﹐牙膏﹑肥皂﹑洗髮精倒是一用到底﹐但面霜一物﹐常是忘了它的存在﹐這瓶過期扔掉之後﹐再買一瓶放著。之前﹐我早上清潔整裝之迅速﹐像極了「夜間緊急集合」的軍事動作。退休後﹐不急著上班外出﹐小孩都大了﹐我也漸漸養成塗點面霜﹑擦點口紅﹐在鏡子前面稍微多呆一會兒的習慣。

不但如此﹐我還會順便在眉毛﹑眼睛﹑鼻側﹑耳朵等特定部份做些按摩。

還有一些「小動作」﹐也不知不覺地沾染上﹐例如沒事就做些手部運動﹐或閉起眼睛做個「金雞獨立」。

這個金雞獨立﹐不記得從那一個布落格中看來的。說是腳跟﹑腿後面有幾根筋對人體很重要﹐如果每天花一點時間做金雞獨立的動作﹐對身體的平衡有好處。不過﹐睜著眼睛做並不稀奇﹐他的要求﹐是要閉著眼睛做。而且挑戰你﹐一開始能站個十秒鐘就算本事大! 而我試了幾次﹐果然睜著眼睛比較容易﹐閉眼難! 我每次想起他來﹐就會做個幾分鐘。不管好處在那裡﹐他那個藐人的態度﹐便讓人有點不服氣。

飲食方面﹐我向來是不太挑剔的﹐除非是天生體質不能接受﹐否則都能隨遇而安。

反而是因為住在女兒家﹐女兒以前在報社編寫美食版﹐平時接觸的資訊較多﹐對食品的要求標準也不一樣。這段時日﹐我的飲食習慣已經感覺出有很大的改變。

第一﹐我吃的沒有那麼甜。以前有很多機會吃甜食﹐即使做辣菜也喜歡放點糖。在女兒家則吃水果蔬菜比較多。尤其小外孫女開始會要東西吃以來﹐家中只有特別獎賞情況才有甜糕吃。

第二﹐我吃的沒有那麼鹹。這也是漸進式的改變。在家裡烹調﹐口味比較容易掌握﹐雖然「鹽」之於調味很重要﹐過與不及都不能達到美食效果﹐在家裡做菜就能拿捏得恰到好處﹐既不傷食材原來的鮮美﹐又能創造味覺的享受。

我們到外面吃飯都有個共同的經驗﹐那就是最好的廚師也有失手的時候。還有就是旅途中不得不找家連鎖店果腹時﹐你必須忍受那些致命的「鹹」。

第三﹐我學會喝水。小時候一碗清冰﹑一瓶彈珠汽水﹑甚至山路邊一杯做善事的奉紅茶﹐都成了甘美的回憶。後來﹐無論是黑松汽水﹑可口可樂﹑都比不上彈珠汽水的衝鼻震憾! 喝上了咖啡之後﹐除了咖啡就是喝水﹐最近才開始偶而喝綠茶(養生)。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