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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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03/10 09:00:27瀏覽214｜回應0｜推薦9 | |
一个男人的撒娇可笑麽，让人觉得恶心麽？ 这种情况最近出现得越来越多了。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很傲气地活着，什么也不在乎，任何时候都可以轻松地脖子一硬，可是到最终，我还是在乎了。在乎什么了，我还没想清楚，本来以为是自己，可想想又不全是。 但是我知道，我那傲气的父亲在两年前也像我此时这般地在乎了。同样的也是一个男人，不同的是一个六十岁的男人，一个六十岁了的傲气了一辈子的男人。这个男人的胃在四十多年以前也毁掉了，不过不是因为酒精，是那个年代为数不多可以充饥的食物——红薯，它让这个男人的胃半辈子都翻腾着酸水，并且拖着随时可能倒下的身体和极度的神经衰弱读完了高中，成为了老三届，十年之后又放弃了恢复高考后去读大学的机会。 还有一点和我不同的是，这个男人的胃坏掉的时候，他还没长大。但是父母已经老了，不能给他提供任何的支持，他的父亲连疼我都不会，对他应该不会关心到哪去，这个男人能给我絮叨的感受到的关心是胃疼得满地打滚的时候，奶奶会很自然地拿针刺手说是治积食，扎得满手针眼满手的血。三个哥哥已经结婚，其中两个对他视而不见，另外一个远在新疆，仅能提供微薄的支持。 这个男人从那个时候开始变得傲气。这种傲气最开始体现在我脑袋后面一大片平平的“飞机场”，我妈现在还满怀歉疚地跟我说是小时候要照顾卧床的奶奶，没工夫抱我，结果睡扁了。这种傲气后来开始出现在我家新房墙上、顶上的数以万计的自制砖瓦、屋里慢慢齐全自制家具，逐渐增多的治胃病和精神衰弱的医书和地里长得很精神的庄稼上。这种傲气也体现在他的专权和说一不二。他干活的时候我必须在旁边守着练眼力劲，他的任何决定不容反驳。初中一次为了交学费，他说第二天交，我不依，结果挨了顿揍。这是我这辈子两次挨打中的一次。以至于我到现在都容易受人暗示，并且从来没有欲望去说服别人。这种傲气刚开始只体现在他偶尔不经意而且语气淡淡的话“没想到能活这么久，而且还把你们哥儿仨养活大了。” 这个男人的傲气在我工作之后开始瓦解，并且在两年前的退休之后开始迅速崩倒。也许是因为没了可以傲气的对象，三个哥哥有两个早已撒手人寰，剩下的一个晚景堪忧，也许是真的感觉自己老了，该松口气了。于是他开始向我们絮叨晚上整宿的失眠，头疼、牙疼、脖子疼、手臂发麻、指头发木，絮叨当初没有一个人能帮他、絮叨我上高中的时候他虚弱得甚至曾经晕倒过、絮叨陪了他一辈子的母亲不会关心他，絮叨我哥依然没耐心听他的训斥。。。那时胃依然很好的我还真是很正儿八经地说你想宽一点啊父亲，现在日子慢慢好了。还真是正儿八经地帮他分析是不是神经虚弱的原因引起的、还真是正儿八经地想是不是这些都是退休综合症。。。 现在我开始慢慢知道，那一种的傲气，其实是面对现实一种高亢的姿态。但是浩漫的生活已经磨平了他心里的那些突兀，他的高亢开始无处使力，提不起来狠劲儿，他的高亢也开始有影无形。那些絮叨，是在向我们，这些他为之“傲气”地艰辛了一辈子的至亲们撒娇，他觉得我们已经长大，他开始在乎自己，他觉得已经可以有人在某些时候向他伸手一挽、替他脖子一硬。 于是，现在我更希望，那个傲气了一辈子的男人，能多一些的，像我向麦妞一样，随时随地地、毫无顾虑地向母亲、向所有他在乎的人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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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心情隨筆｜男女話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