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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友阿戴的酒國人生

      --------帶質有覆通情本界地隨他業力生

台大工友小張眼痛 , 到我住處附近看病後順道來找我 , 由

他口中知道他同事阿代猝死的故事 .

阿戴和小張是喝酒的朋友 , 加上老王 , 他們三個人在酒國

中稱為三劍客 . 阿代於一月陰曆春節前猝死 ; 王先生開刀

動手術後 , 遵從醫師的指示戒煙戒酒 . 三劍客中只剩下小

張在酒國中繼續稱英雄 ; 不過 , 小張的身體也不行了 , 喝

酒後隔天必定胃痛 , 喝酒胃痛吃藥喝酒胃痛 , 這樣的輪迴

循環已成了他生活中重要的宿命 . 他迷戀於此沈溺於此樂

此不疲 , 因此他也沒有想到要改變自己的生活步調 .

前監察院陳履安先生曾說 , 他不參加應酬後 , 有次碰到一

位長輩八十多歲了 , 對他說 , 現在你不食人間煙火見不到

了 . 院長回答說 , 我以前確實沒有吃到人間煙火 , 吃的都

是些魚翅鮑魚 , 用酒送下去 , 那算是人間煙火嗎 ? 天天這

樣子沒有人覺得那不是人間煙火 ; 他現在吃得很簡單 , 雖

然是吃素食 , 各種營養都有 , 吃得很平均身體很好 . 有人

會說 , 小心啊 ! 吃素對身體不好 . 院長心理想 , 天天魚翅

鮑魚用酒一起送進肚子 , 再去吐了, 吐了再去喝 , 怎麼那時

候沒人來問我身體好不好 , 真是很奇怪 ? 一般人的心就是

這麼顛倒 ?

佛法認為 , 我們凡夫俗子的心念無時無刻生活在顛倒之中 ,

心念常常隨著外在事物流轉 . 六祖壇經說 , 自性迷即是眾生

, 自性覺即是佛 . 迷悟的差別只在一念 , 然而有些人一輩子

也想不通此點 . 故壇經又說 , 善知識 ! 當知愚人智人 , 佛性

本無差別 , 只緣迷悟不同 ....愚者問於聖人 , 智者與愚者

說法 , 愚人忽然悟解心開 , 即與智人無別 .

可惜的是 , 台大工友阿戴還沒有遇到大智慧的人就走完他的

人生旅程 . 阿戴在台大上班二十多年 , 他生平最大樂趣是好

色好酒 , 每去喝酒總是不醉不歸 , 甚至於連跑好幾攤 , 直到

爛醉如泥才肯罷休 .

阿戴的猝死跟喝酒也有關係 . 首先是死前幾天和在台中女朋

友大吵了一架 , 接著又受到主管的責備 , 煩惱和嘔氣接踵而

來 . 在如此心浮氣燥 . 有悶氣無處發的情形下 , 單獨一個人

跑去喝悶酒 , 光是金門高粱就喝了好幾瓶 ; 因為沒有節制的

喝 , 隔天就口吐白沫的暴斃了 .

阿戴死亡之前 , 有好幾次酒醉頭摔到地上 , 還有一次送早報

時也摔傷過 , 住過一陣子醫院治療休養 , 阿代和小張都是台

大工友 , 平時兩人以師徒相稱 , 小張也因為認識了阿代才走

上喝酒的不歸路 . 小張以前上萬華茶桌喝酒時 , 因為薪水都

交由媽媽保管 , 都是由師父阿代先代墊 . 等徒弟小張領了加

班費和寒暑假的額外獎金時再還 ; 小張最高記錄曾積欠近五

萬元 , 後來是按月攤還 , 現在錢已經還完了 . 阿戴發生發生

事情時 , 小張均在旁幫忙 , 從猝死到喪禮的籌備一一都有參

與 , 也可以說是師徒情深了 .

蓋棺論阿戴 , 可以說一生都在欲望中打轉 , 尤其是酒可說是

害了他的一生 ; 武俠小說作者古龍常說 ,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 這裡所謂的江湖也可以解釋是自己的內心欲望世界 , 正因

為我們平日未在心地上作功夫 , 以至於淤泥還是淤泥 , 無法

生出法華 .

西藏度亡經認為 , 我們人死後的中陰身是隨著我們自已業力

而流轉的 . 像阿戴這種酒精純度百分之一百的人 , 他的中陰

身會是如何 ? 依度亡經的描述 , 應該也是一位充滿酒氣的中

陰身 . 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內 , 可能還沒有來得及清醒 , 就隨

習氣和業力的牽引又輪迴去了 .

----------原為舊稿 , 今重新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