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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07/27 16:44:12瀏覽304｜回應0｜推薦2 | |
| 「妳是認真的嗎？」
妳沒有說話，指間捻著銀針的手緊了一緊，銀光反射過來很是刺目。那光我是見慣了的，卻不知道為什麼，今日我只感到害怕與不安。一瞬間，我的思緒不停轉著，十幾年的相處畫面在我腦中不斷閃過，自己越來越是不懂，不禁問出口：「為什麼妳我師兄妹一場卻要相互殘殺？」 秀眉皺下，妳眼裡滿滿的都是不甘，但終究還是沒有開口。腦筋一轉，想到了那天的事，我突然領悟到妳喉中未說出的答案，愧疚地轉開了頭，喃喃道：「對不起，我沒辦法……」到這裡聲音哽住了，沒法再說下去，就像妳我的師兄妹情份一樣，無法再延續下去。 仰著頭望著遍地冰冷的雪地，腦筋轉著的都是同一個問題。 「為什麼不是情人就要是敵人？」 ＊ ＊ ＊ 多久沒說話了？ 彼此是如此的貼近、每天起碼見面十個小時的，但誰想得到？這樣的兩個人卻已經兩個月沒有正眼對談了。這樣的改變是漸進式的，一點一滴傷透我的身心。一開始是厭煩與我說話，接下來是電腦的移位，然後，我再也看不到妳平常的側面，只有那空虛的背影，然而當時我並沒有察覺，純粹以為妳只是單純做個位置變動罷了，只是心裡有一點寂寞。現在才發現，原來妳的背影從來都是這麼的陌生冷漠；妳我之間所橫隔著的，不是靠毅力努力便能征服的高山，而是不斷加深的大海溝，越想要越過，發現自己反墜落於深底。 我好想念妳的笑容，好想喚回那個與我並肩走過的妳，用著期待的目光盯著妳那背影，良久，良久……。但橫溝還在，妳的背影還是一樣的生人勿近。 我張大著嘴、攤著雙手，在心裡大聲呼喊：「我不是外人！是妳學姐！是妳的室友！請看著我好嗎？」難道早先妳我三個月的相處都是假的嘛？請正視我！ 妳沒說話，只是專注於妳面前的電腦；冷冷的背卻說盡了一切。 撫著胸口，是什麼扎著我？ 好痛！ ＊ ＊ ＊ 那天，我沉醉於他唇內的甜膩，對妳由遠而近的叫喚聲沒能立時反應過來。突然，妳用力撞開我和他之間的相擁，轉過身望著我，臉色異常蒼白，整個人軟軟的幾乎要倒下來；我沒能理會他，慌張的接穩了妳，驚見妳眼底噙著的淚光，皺眉問道：「誰欺負妳了？告訴我，我去教訓他！」妳垂首不語，突然抬頭看了我好一會兒，手捂著臉就此跑了出去。 雜亂的腳步，在門口地上掉落的白色信件上，印下妳淡淡的腳印。 他說那封信寫著妳告白卻被拒絕。當時我氣得甩開他馬上就要追上妳，但他阻止了我，要我別把事情弄複雜，讓妳一個人靜靜獨處、平撫情緒。 他騙了我。 ＊ ＊ ＊ 天氣很熱，妳電風扇搬上搬下的也不是辦法。一起吹我的電風扇吧？——紙條上這樣寫著，我戰戰兢兢的放到妳桌上顯眼的地方。妳只有一台電風扇，但卻睡上舖。最近天氣燥熱得很，一刻沒有電風扇便無法靜心，每天見妳這樣搬上搬下的，看了真覺得累人。 我期待妳回來時看到紙條的反應。也許是給個笑容，然後點頭說好、說謝謝，妳我又恢復從前那樣要好的相處模式。我抱著這樣的期望，等待妳回來。 一整個下午就這樣過去了，沒睡午覺的我幾乎快撐不住，軟綿綿的床就在旁邊，真想撲過去。碰的一聲，妳打開門走了進來，發出好大的聲響，心情又不好了嗎？我假裝專注於螢幕裡的文章，卻用眼角餘光偷偷的觀察妳。妳把手上重重一大疊的書全數壓在桌上，微一甩了甩手，我則在心裡大叫著。那張紙，就這樣湊巧的被妳壓在書下。或許是妳沒有注意到吧，我想。強壓下心底悄悄升起的失望，再給自己一次期望。 隔天，我見到妳那乾乾淨淨的桌子，還有……從床上搬下來的妳的風扇，再瞧瞧昨天拖到妳我中間的風扇，我真像是個笨蛋。摸摸鼻子，站起身把自家風扇拿回先前放置的地方，無意中瞄到一旁的紙類回收箱。 紙條，靜靜的躺在裡邊。 彷彿，不曾被閱讀過。 又是什麼扎著我？痛楚更是難當！ ＊ ＊ ＊ 有些不清楚戰鬥是怎麼開始的，是不是陽光太烈了曬昏了頭？眼裡的景象竟是如此的虛幻，而妳的身影則如此的輕盈飄忽，映著雪閃閃發光；我呆愣了好一會兒，腿上的刺痛喚醒了我。不解的望過去，腿上端端正正的插著妳的銀針，我顫抖著一根一根拔出，喃喃唸道：「已經在打了呀……」 銀光閃來，腦筋還空著身體已經做出了反應，及時躲過妳緊接著的銀針攻勢，隨即取出慣用銀針，左右各四針，很順的就要擲出。突然間回過神來，驚覺自己居然按照平常應敵的方式來攻擊妳，硬生生挾回半發出的銀針，劃破了雙手十隻手指。 又是一陣痛楚，妳沒有錯失攻擊我的良機，我的左手痠麻無法抬舉。 妳悶哼一聲，像是在嘲笑著我。妳如同以往那般冷靜的對敵，我卻手下留情而傷了自己手指，慣用左手又負了傷，看來是反擊無望。 多年以來都是妳我一起應敵的。 唉，昔是今非。 ＊ ＊ ＊ 從什麼時候開始對我冷淡的？好像是那天吧。 那天下課，擁著他打算去吃早餐。遠遠的見到妳從山下走上來，我已經掛著微笑迎接妳，剛開口要詢問，妳先說話了：「我趕時間不要煩我！」我的笑容僵住了，默默的瞧著妳風塵僕僕的走上去。其實我只是想提醒妳，指著一旁的人文大樓、輕輕念著：「不是在這裡上課嗎？又記成是管院啦？呵呵……」 妳不想聽。 我緊擁著他，好緊好緊，企圖品嚐著懷抱的甜蜜，好去忽視某種痛楚。 ＊ ＊ ＊ 記憶中，妳不是這樣的。 一起出任務的時候，我們是最稱心的夥伴。妳總可以猜出我的想法。當我假意重傷藏起身影時，妳總會發動攻勢吸引對方注意，讓我一擊得手。而我則是扮演輔助妳的角色。妳沒什麼耐心，只要一急起來就會不顧一切的攻擊，憑著一股傻勁就衝入敵陣之內，看得我每每心驚膽跳的，急忙跟在妳身旁掩護妳。 突然察覺，記憶中的妳從來沒有改變過。我只是一廂情願罷了，還沒認清妳我已經是敵人的事實。從夥伴的立場突然轉為敵人，這也難怪我看不透了吧？哈哈哈哈哈！ 妳的攻勢沒有暫緩的餘地，由於沒能包紮傷處，我的左手早已沒有知覺，只能一逕的閃躲著，找尋反擊的好時機。妳也差不多要急躁了吧。我猜得沒錯，接下來妳雙手同時出針，我看準來勢輕易躲過；只要在此時發針，妳定然抵擋不住。 一抹嫣紅飄落，我頓了一頓，沒有發針，反挑起那嫣紅躍了開來，滿臉笑意：「原來妳還留著呀。」這手巾是妳十六歲那年，我倆一起去挑的生日禮物。妳這麼細心的保管這手巾，是否代表妳我還有轉圜的餘地呢？ 下一秒，笑容僵住。妳的小銀針，插在手巾上、更沒入我手背。我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什麼樣子的，只覺得聲音像老頭子那樣嘶啞：「妳是故意引我露出破綻的？」妳沒有說話，我也看不清妳的臉。在糢糊的視線中，吃力的舉起左手，拔出一根一根妳冷冷的小銀針，全數折斷。 我知道，若果不能狠心發針，死的就會是我。 所以、所以，讓我大哭一場吧。 ＊ ＊ ＊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萬針穿心的痛楚，疼醒了我，猛然坐起身，發現原來自己滿臉都是淚水。模糊中見著妳轉過來的熟悉臉龐，像是看到發洩的出口，終於忍禁不住抱頭痛哭，大聲喊道：「對不起呀！今世我愛的還是男子漢，不是同性、不會是同性的妳……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嗚啊啊啊啊 ————」 妳飛奔了出去，門很大力的關上。我沒有去追妳，只是坐著不斷哭泣，口中不斷重複的說著： 對不起。 ＊ ＊ ＊ 沒路了。 終於，這場戰鬥也到了尾聲。妳應該很開心吧？我逃不掉了。前方有妳攔路，後方是絕命的斷崖，而雙手又都使不上勁，身上傷口密佈，隨著鮮血的流失，體力也所剩無幾。已經是半死狀態了吧？ 「我想，我真的是個大傻瓜也說不定。」心底明白，只要拼著一口氣，還是有機會殺出困境的。 但我是傻瓜。 抿著嘴輕輕取出小包裹，小心翼翼取出一小束銀針，屬於妳的小銀針。思緒飄回從前：「我的銀針妳用不服手。這銀針特別輕巧，是專為妳特製的。當時作多了留下一束在身邊，以備不時之需，從沒想到是這種用途……」 「什麼意思？」妳挑眉詢問。 我沒有回答，繼續說道：「師妹，也許妳可以把同門數十年的感情當作沒有。但是我沒辦法。」我輕鬆的笑著，「沒辦法，再怎麼努力也無法斬斷這麼深的羈絆。無法回應妳感情的我、這樣子自私的我，妳很恨對吧？那麼現在就是時機，來殺我吧。」妳猶疑著，挾著的銀針雖然指著我，眼神卻含著某種期望。 搖搖頭，「對不起，我愛的是他，不是妳。」在心裡輕輕說著該結束了。最後回想起他的容貌、一切有關他的回憶，悠悠說道：「抱歉我回不去了。」對著妳溫柔的笑著：「妳還是笑著好看，只可惜不再對我展露。我們……都回不到過去了吧？」輕聲細語的說著：「我說過，誰欺負妳就要幫妳教訓他的。」早已握緊的小銀針，一鼓作氣全數插入心口，我悶哼一聲倒地，思緒陷入迷茫。迷糊中見著妳驚叫著飛撲過來，是我看錯了嗎？禁不住低吟著吐露心聲：「為什麼妳可以忘記從前，卻放我我一個人背負著獨自承受？那樣好痛好痛的……」 妳拉扯我的手，哭喊著要我放手。可我怎麼能放呢？彷彿一放手，妳就會離我遠去，再也沒有瓜葛。這樣或許也不錯，至少不是與妳為敵。妳直喊著我是笨蛋，笨蛋笨蛋的叫著，最後深情的望著我，問了一句話，很重要的一句話，只可惜我聽不到了。 知道嗎？ 其實我好希望…… 「我還可以是妳師兄嗎？」 (2005.7.22) 【後記】 一開始是想舒解學妹莫名的冷淡。 每段都是前世及現世的交錯，用來互相對比。前世的雪花針是實質的，是傷害人的利器，在現世裡雪花針則是無形的，不管是言語、動作、忽視，都是雪花針，不過是細微的動作，但造成的傷害是累計的。 學妹事件開始，常常不明白，為什麼一段好好的關係會就此破壞掉？更何況根本不清楚破滅原因。假若不是正就一定是負的？當然現實中是沒有那麼的誇張，但這樣的情形倒是一再發生吧？當不了情人的，往往連朋友都當不成，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吧。以我的想法來說，假若對方一再相逼，我會盡量割捨掉那段感情，藉以保護我。學妹事件因為相處不過幾個月，感情不深，割捨可以，但假若是十幾年的感情呢？還沒遇到這種事情，不過依我的個性，大概就像文中的師兄一樣，不忍傷害任何人，所以委屈了自己（苦笑） 看過幾篇回應，似乎都是看不懂的居多。有些許人建議我在文前就直接點名是過去與現世的對照，但我個人覺得是不妥。本以為交錯的文段中，師妹師兄、學姐學妹稱謂，還有暗器、電腦等等可以明確表示交錯的時代不同，不過看來是我寫的不夠好，所以讓很多人沒辦法看懂。 這篇從來都是悲劇一篇吧。前世男子的我喜歡的是男子，現世的我變成了女孩，喜歡的依舊是男子。但是文中的妳最末段說了些什麼呢？細細推敲的話可以得知，為什麼現世的我會大哭著道歉。 發現自己很不擅長修稿呀！（汗顏）這樣以後就要一次搞定，要更細心一點。 (2005.7.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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