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生日都要吃蛋糕,但我常在想,為什麼要吃蛋糕?
我小時候比較喜歡過生日,因為同學會送壽星禮物,我可以
享受拆禮物的驚喜感。但是我必須找一個地方,並請好友同
學們吃飯,曾經為此多次跟我爸生氣翻臉,因為他不給我錢
,我沒有辦法辦。因為常常辦不成,我媽就會幫我慶生,總
是買個奶油蛋糕,然後我吹蠟燭,接著算算是不是有多了幾
根,希望能夠快快長大。
國中高中就沒有聽過生日慶生這回事,或許有同學曾寫給我
生日卡吧?上了大學,竟有人會重視生日這天,常會有學伴
、社團、同學幫你慶生,而時下開始流行ktv,當然是吃完
蛋糕後再去歡唱。我媽後來會打電話祝我生日快樂,不過近
年來她輕微中風,每天常常抱著電視在看,已經遺忘了這件
也不怎麼重要的事。
教書第一年,有校長給你遞卡片,當然還有一塊小蛋糕。開
始帶班,家長也會幫你買蛋糕,份量竟足夠全班三十五人吃
。接著,學生會開始記得這天,但常常是個意外插曲,因為
他們比較想要知道的是老師出生年,月日倒是其次,不過老
師老謀深算,他們永遠只能問出後者。到了教務處,還會有
戴老師、主任和同事想到你,要幫你買蛋糕慶生,當然還有
吹蠟燭加許願,不過,為什麼要許願呢?
尷尬的是每次二二八放假,常常隔天回來,總是容易遺忘這
一天。於是學生開始事前籌劃,自己打電話訂蛋糕、偷偷寫
卡片、包裝禮物。他們瞞著你,彷彿已經經過無數次排練,
就是要在當天給你一個大驚喜。老師經過多年經驗總是老神
在在,只要學生使出調虎離山之計,就知道大概八九不離十
,就算有一次進入教室學生在門口拉禮炮嚇你,你也早有心
理準備。
他們會記得你是雙魚座,蛋糕圖案他們會叮嚀店家要畫出這
個特別標記;他們會記得老師說要讓全班吃飽,所以蛋糕要
訂大一點才行,有一班就自己掏腰包訂了三個;他們無法猜
出老師年齡,所以會跟店家要問號的蠟燭,想等老師吹蠟燭
那刻,再套出你的年齡密碼,但沒有一次是成功的;他們會
偷偷寫生日卡片,哪怕老師像監視器一樣盯著大家,你事前
還是查不出有任何異狀。驚人的是,這個老師,居然沒有一
次幫班上哪位學生辦過慶生會。
因為他常在想,生日為什麼要吃蛋糕?為什麼吹蠟燭?為什
麼要許願?不過他的心裡,要謝謝曾經幫他慶生過的每一個
人。真的。他太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