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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6/24 17:42:52瀏覽34|回應0|推薦0 | |
當我們換乘軍用吉普車時,巳經天黑,天空並飄著清雪,我清楚的記得,那一天的氣候是零下十七度,坐在吉普車的前座上,腳凍得很痛。雖然腳上的氈靴很厚,仍不足以御寒。那次採訪確是一次冒險的採訪,因為敗退的匪軍,仍留在我們經過的公路不遠的村莊中,雖然我們的車隊,有一隊士兵保護,但戰鬥隨時可以發生。而且車隊前後的距離很遠,不能相互照顧。
車行在前不著村,後不把店的東北大草原上,遠處看不見燈火,近處也看不見燈火,大地寂寂,風雪淒淒。在午夜時分,才到達潘裕昆的師部。我們到達德惠後的第一件事,是用溫水洗臉,吃飯,聽取潘裕昆的簡報以後,就鑽進帶拉鍊的羊絨被中睡覺。第二天一早,出城去看戰爭的現場。那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堆積起來像座小山似的人的屍體。那些匪軍的屍體,凍得僵硬像似魚?場上的凍魚。匪軍大多穿的是兀拉鞋,其中有十五六歲的女兵,頭髮上紮著紅布條,女兵和男兵的屍體堆在一起,因為是凍的殭屍,看上去都沒有血跡。有些膽小的同業,用手擋上了眼睛,戰場的四周,用一句“屍積遍野”來形容,實在不能算過份。
記得那一天早晨,是個晴天,但寒風凜烈。德惠城內,有些房屋被炮火打得倒塌,有些地方,還在冒著一縷一縷的青煙。電線也被打得七零八落。玻璃窗的碎片,也散落到街上。但我們的士兵,卻滿有精的荷槍站崗。
據潘裕昆將軍告訴記者團說:共匪在圍城之戰中,採用的是人海戰術,一波倒下去,一波又衝上來,但他們的人海,最後還是抵不住火海。因此他的結論說:德惠之戰,是人海對火海之戰。
自然守軍也有相當傷亡,但國軍的屍體,巳被掩埋。清掃戰場的工作,巳初步完成。軍用電話線正在修復中。
那一天我們也在戰地碰到孫立人將軍和陳明仁將軍,他們兩人一致主張,乘機向松花江北岸進攻,直取哈爾濱。但他們的計劃,受到南方方面的阻止。
那一天記者們看到了前所未見的敵人最大的傷亡,也看到共匪部隊少年兵、老兵和民兵混合進攻的實際情形,因為屍積如山是最好的證明。同業們回到師部後,便開始和報社通長途電話,大家搶著報告新聞。京滬和北平一帶報紙的記者也把電報發到長春,再託人轉發到總社。
那一晚我們又住在師部中,但我一閉起眼睛,就想到那個十五六歲頭髮上紮紅布的女兵的屍體,那情景到現在想來,還恍似昨日。那晚很久很久不能入睡,想到共匪的瘋狂攻城,進行殘忍的戰爭……聽到外邊士兵在換崗時的腳步聲。
第二天我們回到了長春,連夜趕寫了一篇“吊今戰場記”。動筆時,似乎毫不吃力。
在那次戰役過後不久,潘裕昆將軍升任了新一軍軍長,五十師師長則由他的副師長楊溫將軍升入任。
那次戰爭,打過以後,五個月內,共匪的部隊未敢蠢動。長春和瀋陽兩地,繼續沉醉於歌舞昇平中。
不過民心和士氣,卻逐漸低落,東北各地的人民,對於接收人員的印象,越來越壞。報紙上也開始對若干接收人員,開始攻擊。不論是政治和軍事,都開始走向下坡。
當時最大的毛病是軍事和政治,不能配合,高級將領和中級幹部脫節,中級幹部和士兵脫節。軍事會議,雖然不斷的在瀋陽和長春舉行,但大家都互相埋怨,互相推卸責任。地方向中央推,第一線部隊,指責參謀本部,參謀本部則指責第一線部隊已成為驕兵悍將。
也就在那一時期,東北的流通券逐漸貶值,通貨開始膨脹,東北的人民在談話時會說:“錢毛了!”東西貴了,於是囤積居奇的情況,開始發生。人民對政治的向心力,日漸衰退。歷史該向誰追究責任?於是熊式輝軍成了“眾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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