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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6/02 20:27:26瀏覽1448|回應0|推薦4 | |
這出改編自田納西威廉斯《玻璃動物園》的舞台劇,在導演李奕翰的改編下,重新置換了符合台灣的時空背景。距今已有65年歷史的原著(1944年),背景為美國經濟大衰退時代,李導演將此設定改為2004年,當時政治紛亂、經濟倒退的台灣。此劇人物簡單,僅有四位出場人物,以及一位不斷被提及,卻從未出場的父親。 故事的大綱也很簡單,以下摘自官網: 在一個家道中落的台灣家庭裡,賴媛媛是一個對生活充滿熱情,而對兒女的生活過度干涉的母親。她善良卻用錯了方法,至使她的兒子吳君翰一直想逃離家庭,但父親離家出走後,家庭責任的重擔又令他無法逃避,只好終日流連電影院,躲進電影的虛幻情節裡,短暫地離開現實中。姐姐吳君婷是一個內向自卑的女生,因為缺乏自信而對陌生人有莫大的恐懼,她最常做的就是待在家中,沉醉於她用玻璃玩具湊集而成的「玻璃動物園」裡。 某一天,弟弟吳君翰工廠的男同事來訪,讓被生活枷鎖縛住的這一家人,燃起了希望……。 舞台的布置十分常民。一個曬衣用的小陽台、簡單又擁擠的客廳與飯廳,就像是一般小康以下的家庭擺設。母親與姊弟的對話很家常,「不要再喝酒了、早點睡、喝咖啡傷胃、女人就是要嫁人……」叨叨絮絮的母親並沒有特別強勢,她所嘮叨的都是我們身旁可見的母親形象,藉由碎念與家務來展現她們說不出口的愛與關心。姊弟兩人所呈現的反應也如同身為子女的我們會有的情緒:忍氣吞聲或出言頂撞。反應兩極的姊弟,所得到的母親對待當然也不同。放不下心的母親對身障的姊姊總是輕聲細語,拼命為她安排進修課程、要弟弟找男生回來跟姊姊一起吃飯,為的就是幫她的工作與婚姻歸屬鋪路。而沒事便窩在電影院裡,用菸酒麻醉自己的弟弟,則時常受到母親的責難與連珠砲似的嘮叨。他一方面順從母親希望他有工作的要求,乖乖在一家貨運行作著低薪的工作,一方面卻又不想屈就於這份平淡的工作與生活,偷偷參加了海外船員的徵選,一心想離家冒險。但他畢竟是放不下母親與姊姊的,才會答應母親的要求,把他高中時代表現優秀同學,也是姊姊暗戀多年的男子「陳天賜」給帶回家給姊姊「相親」。豈料,天賜的到來,竟無意間引發了一場家庭風暴…… 在這飯後短短的幾小時內,君婷在天賜的鼓勵下,放下自卑心,並與天賜共舞,展開了小小的、美麗的曖昧。兩人一起共賞君婷所「豢養」的玻璃獨角獸,卻在一個不小心的碰撞下,摔斷了玻璃獨角獸的角,也摔破了君婷的初戀美夢。劇中,君婷溫柔地對天賜說:「沒關係,斷了角的獨角獸,看起來跟別匹馬沒有什麼不同了,或許他這樣會比較自在吧?」帶著悲傷的溫柔,似乎也暗指著自己不方便的腳,與期待已久的自在。 最後,天賜幾乎是落荒而逃地離開吳家,帶走了君婷受傷的獨角獸,也帶走了君婷的愛戀與傷心。母親不忍君婷被傷害,轉而責備君翰,卻逼得他乾脆離家出走,加入遠洋船員的行業。 戲末,遊走在異國城市的君翰說:「我曾走遍天涯,城市像落葉那樣在我身邊飄過,我很想停下來,但背後總像有什麼東西在追趕著我。……該回家了嗎?」他已經逃離了那個令他窒息的家,卻仍舊放心不下被家所禁錮的母姐。本來我不解他為何重複要君婷「吹熄手上的蠟燭」,看了原著介紹才知道原句是:「吹熄妳手上的蠟燭吧!羅拉!現在大家已經都是用電的了……」意指姊姊總是與玻璃動物園為伍的不合時宜。 有人認為天賜的登場形同雞肋,但我不這麼認為!我覺得天賜帶來的,是君翰對母親的一個交代;是母親終於可以把姊姊嫁出去的期待;是姊姊對多年暗戀的完成與毀滅。天賜的言談激昂、舉止充滿自信與社交的姿態,高談闊論的他完全有別於總是繞著生活瑣事打轉的一家人。像是一個救贖者,或是,一位毀滅者。 劇末,我發現,舞台的背景那些高聳如牆的巨大立版,上面竟鋪以氣泡紙,彷彿在保護著這封閉又脆弱的一家人。原本以為平淡無味的一齣戲,卻讓我在觀賞後的幾天內,悸動揮之不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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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