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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4/24 17:51:17瀏覽1461|回應7|推薦122 | |
岜沙主要的建築群沿著山坡高處分佈,從山谷往上看,頗像希臘的半圓形劇場,聚落的位置也符合貴州俗話"侗族住水邊,苗族住山尖"的描述,順勢而築的梯田主要是旱田,種些蔬菜和水果,山嶺的另一邊溪流位置高,就近闢為水稻梯田,便於引水灌溉,不過距離寨子較遠,雖可見家家戶戶禾晾上掛滿稻穗,卻不見稻田蹤影。 禾晾上的木棍數目揭示著一家的興衰,通常禾晾與住家保持一定距離,據說是為了防火災,以免失火之後,住家沒了,連養命的禾榖都付之一炬。吊腳樓以幾根木柱支撐,通常是楓木,這是苗族象徵祖先靈魂的聖樹,保寨樹,屬於一種古老的圖騰崇拜,拿來建住家有吉祥平安的意思。 吊腳樓一樓通透,只見五或七根木柱,柱子之間以爪或枋穿連,使之勞固,由於山坡地起伏,因此有"天平地不平"的吊腳樓特點,通常一樓堆放一些農具或草料,二樓離地約3米,做為起居煮飯的地方,一般都不上鎖,主人家出外下田,將一根刻有凹槽的木棍翻個身,就表明屋內沒人,或是,有一片木板架在二樓與山坡間,像一座木橋,離開時把木板抽走,動物就無法摸進屋裡偷取食物。 我極喜愛這樣的設計,極簡的風格,符合環保理念,樓梯或木板的功用只在於上下吊腳樓,並非為了防盜,相互之間的信任才是其背後的樸實本質。 主人不在家 我曾在某一戶吊腳樓架上木橋,戰戰兢兢地保持身體平衡,走到屋簷下,沿著邊道欣賞屋內的家具,灶台,簡陋的睡床,繞至前台,是一懸空的走廊,安了一S形的曲欄靠倚,苗語稱為"嘎息",民間則俗稱"美人靠",苗族姑娘在此挑花刺繡,風姿翩翩,也可以作為全家農忙之後的休憩場所,離開時,我把木板重新抽離吊腳樓,復歸原位,實際體驗了苗族胸大氣闊的家居方式。 岜沙的美不僅僅在於其山明水秀或是村寨的布局,更吸引人的是其保存良好的歷史與風俗,例如前文提過的"樹葬"和獵槍,一般岜沙男子在裝扮上頗有武士的氣勢,左腰懸著腰刀,右腰掛著牛角火藥筒,肩上扛著火藥槍,身穿青布衣,直筒大褲腳。 頭頂留著特殊的髮髻,苗語稱為"戶棍",男子從16歲起就得留戶棍,這是苗族男人的生命象徵,必須一輩子留著,不得損毀。岜沙男子整體裝扮有如兵馬俑,故被稱為"秦代髮式漢時裝"。而最知名,最具戲劇性的則是"鐮刀剃頭",一把鋒利的彎月形鐮刀刮過,髮絲紛紛飄落,景象極為驚悚嚇人,但在岜沙苗寨,此一手藝則是人人會的。 戶棍螞蚱(蚱蜢) 看著剃頭的和被剃頭的輕鬆自在的表情,觀者各個顯露惶惑不安的表情,真是看見駱駝說背腫,少見多怪。
(上圖:網路圖片) 而岜沙女子擅長編織刺繡,通常綰偏髻,髮上插木梳子,黑色對襟衣,腰身鬆。下身穿著低到膝蓋的百褶裙, 腿上則是彩色刺繡的橫條綁腿。姑娘的百褶裙為純黑色,結婚後則加上一條寬大的白花邊。百褶裙洗滌之後,以一椎狀竹簍撐住,以保持圓滾的形態。 以竹簍固定形態已婚百褶裙 小住岜沙苗寨其間,巧遇解放軍的徵兵宣傳車來到寨中,雪白的車體掛著紅布條,上書"一人參軍,全家光榮"。來到"槍手部落"徵兵倒是挺合適的。他們在蘆笙場上擺幾張桌子,散發傳單,大多數居民站在遠處旁觀,我們則興沖沖地走過去一探究竟。 "當兵薪水好不好啊?" 我看著桌上粉紅色的傳單,問那位年輕的軍士。 "他是國民黨來的。" 沒想到小劉立刻拆我的台,這舉措讓大家笑成一團。 幾個士兵走過來查看發生啥事了,有人問我: "在台灣當兵薪水多少?" 我說:"一個月5000塊左右吧,實際是多少我並不清楚。" 幾個人點點頭,表示贊同。我說:"我覺得當傭兵還不賴,最知名的就是尼泊爾的廓爾喀傭兵,高地作戰的能手,英國主子給的薪水是一年大約一萬美金,每2000個報名的才錄取200名。在大陸當兵就要去西藏,服滿20年退役可領100萬,當年我自駕走318國道去西藏,途中得了肺水腫,被送到林芝的解放軍醫院,一位軍官天天過來陪我聊天,他正等著退役領取百萬退休金,準備回四川老家養老。" 那幾個士兵顯得靦腆憨厚,我和小劉拿起一疊傳單幫忙塞給四周的年輕岜沙男子。"當兵光榮啊,祖國需要你。" 我說,幾個剛表演完傳統節目的男子微笑著露出黃黃的門牙。
離開岜沙的那個早晨,天空烏雲密布,我們在谷地裡取景,遇見村長正在田裡除草,話題圍繞在村寨的旅遊發展上,這是一個兩難的問題,如何不破壞原汁原味的村寨風光,不改變村民的生活習慣,又能兼顧旅遊事業?! 村長搖搖頭,說道:"最近沒多少遊客進來了,旅遊事業有點撐不下去,而村民的生活習慣卻變化很大。" 原本忙於招待來賓的村長,現在又開始過著躬耕的生活,忙著清除長滿人高的雜草地。往前邁進一大步的遙遠山寨重又逐漸回到過去的時光,村民平時下田耕作,當有旅遊團體進寨時,趕緊回家換成傳統服裝往蘆笙場集合。 我們與另一輛來自貴陽的車子結伴同行,原計畫去"擋紐"觀賞梯田,途中雨越下越大,只得半途回頭,臨時決定去"小黃",這是唱侗族大歌最有名的侗寨。 雨哧溜地落下,馬路上汪著水,許多岜沙男女在屋簷下躲雨,小白狗不畏雨勢歡快地在路邊追逐,路過"驢窩"時,大門深鎖,沒機會跟老趙辭別,車子轉過彎道,大樹遮去整座岜沙村寨,我們在柔軟濕潤的綠意中疾馳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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