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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07 14:51:24瀏覽972|回應0|推薦2 | |
(家姊從內陸mail來這篇文章,因為覺得平實中有份打中人心的能量,於是把簡體文轉為繁體字PO在這裡供大家閱覽,台灣的軟實力其實要感謝諸多默默在付出的義工們,他們是那份樸實無華卻真誠感動感化對岸人民的平實力量--- elvpu轉貼分享。) 幸好還有台灣 2011.11.3 小時候,只聽說台灣人很有錢。80年代有台灣人回鄉里探親,西装革履,给他親戚們带来鈔票和各種洋盤玩意兒,讓我們羡慕得要死。在學校傳唱台灣的校園歌曲,感覺那邊一定快樂温馨,不過依然遥遠、神秘。 08年遭遇地震,又有一些台灣人過来,和各色人等一起幫助這裏恢復重建。现在所有人都走了,除了他們。北京给這裡投了幾十個億,高調地留下很多堂皇的建築,它所代表的“XX體制優越性”幾欲滅了所有敵對國家那些驕傲的人民的囂張氣焰。可惜這些房子不是漏水就是不通風。我工作的辦公樓也是北京援建的,地磚遇水就浸,同事戲稱這種磚其實是鄉下鋪猪圈用的。台灣人修的學校安静地散落在城鄉,校門、房子都没有什麼裝飾,但裡面的石階都是细细打磨修圓防滑的,怕的是孩子們出意外受傷。 在洛水镇,有一群台灣的義工長年在那里為鄉里服務,我聽說過,但從没去認真了解。上個月從師古回來的途中一時興起,随同郭老師去馬祖他的書院喝茶,認識了另外幾個台灣人,他們是法鼓山安心服務项目的志願者。他們借用郭老的書院設立服務站,為馬祖及周邊的村民提供社區服務。他們和郭老互為客人。服務站裡有個三姐妹,據說大姐善古琴,二姐精茶藝,三妹喜插花。我們當天見到了大姐曉慧和三妹曉柔。在参觀了她們指導村民做的插花盆景、品嚐了曉柔的香茶和點心之后,深為所動。她們的優雅、從容讓一貫匆匆忙忙的我們意外地安静下来,恍惚中有穿越到上古的感覺。當下好奇心大起:他們何以恬静如此?為什么不遠萬里來做義工?他們不用工作挣錢嗎?他們家境了不得麼? 其實類似疑問多年前就有過。04年我在北京開移動公寓的時候,曾接待過一位高雄來的小伙子。那一年他刚大學畢業,想在工作之前到大陸来看看,然後到韓國、日本走走。他想為將來從政拓展自己的“格局”。當時我就傻了。還没工作就有錢周游列國,剛畢業就有了自己的政治理想,他有個怎樣的家庭背景?答案是:他爸爸是個老師,媽媽是个家庭主婦,弟弟還在上國中。他們家就是一個普通的城市家庭。出來的費用是他做家教、辦輔導班攒下来的。憑什麼從政?答:可以從競選民意代表開始。他反問我知道他到大陸幾天來最大的感受是什麼,我說不知道。他說“大陸真是太大了!”我說這不廢話嗎,看看地圖就知道了。他說不,“在台灣從最南到最北坐火車不用半天就到,我從廣州坐到北京用了兩天一夜。這感受非常强烈。”他說“两岸需要更多的交流,兩邊的人都應該到對岸親自去體驗才行”。戴着眼鏡,瘦瘦的,外表斯文而胸中有乾坤,讓我驚為天人。 因為感覺太好,後來又去過兩次書院。一次陪郭老師,他受服務站邀請前去做一個講座,主题是馬祖的佛學及文化影響。聽眾三十多個人,包括來自城里的文化或半文化人及當地村民。講座约兩個小時,没有中場休息。我很驚訝於聽眾們的表現,没人抽烟,没人私语,没人走動,聽者和講者共同完成了一次奇妙的心靈交會之旅。我欽佩郭老的學識和演講魅力,但更相信這氣場來自于文化的纯粹,來自曉慧他們這群人的修養和氣質。淡薄功利,每個人都能像水一般的自然纯淨。另一次是專程去喝茶,就為享受那種恬淡安祥的氛圍。我没有失望。我們靜心品茶,輕鬆地聊天,隨性而至探尋彼此眼中的世界。顯然。她們對我先前的疑問和我的疑問本身一樣的好奇。“我們當然要工作啊!出來肯定是辭掉,回去了再找啊……做義工跟有没有錢有什麼關係呢?”原來,她們只是平常的台灣人,原來在台灣,人們並不是被捆绑在工作上的,工作一年的收入可以支持你做很多事情。先前那個大學生靠做輔導就能挣錢供自己行走多個國家。由此可見那個社會對勞動價值的充分尊重和良好的基礎保障。 從邏輯上這似乎印證了有錢、有閒才可以有文化,這是我們近三十年來的主流觀點,所以人民和政府都拼命地挣錢。但觀察一下,我們的現實並非如此。有錢有閑的人越來越多,文人雅士却越來越少,市井百姓依舊孤陋狭隘、不求教養。我猜想,恐怕是因為遠離故土的缘故,台灣人對自己的傳统才特别珍惜。他們没有將繁體字現代化,也没有把寺廟拿來搞創收。即便在最黑暗的時期,也没有誰要打倒孔夫子。 七十年代初,就在我們這邊樣板戲登峰造極地時候,台灣誕生了一個叫“雲門舞集”的舞蹈團體。三十多年過去了,當我們這邊大唱红歌的时候,雲門舞集不僅應邀在各國演出,更深入台灣鄉村、社區及學校舉行户外公演。它用现代舞蹈形式结合中國船统文化語言創作的《行草》、《九歌》、《水月》、《竹夢》等作品,倾倒眾生。作品没什麼,團體也没什麼,讓我着迷的是孕育它們的人――林懷民。上月中旬,林懷民先生在香港中文大學做了場演講 ―《水泥地上種花》。很感谢中大將演講的高清視频放到網上,讓我也有機會聆聽。一個精神矍鑠的老頭兒。他一直把手插在褲兜裡演講,可愛又有趣。他的率真與他的作品一脈相承,流淌着精神的自在。他,他的語言、神情、動作,讓我慨歎:这就是人文。而在我們身邊,人文和常識都是那麼稀缺。 我們守着傳统的土地,我們繼承了地上及地下一切具体的東西,我們甚至繼承了書法、武術、中醫這些非物質的遺產。可是文化不是文物,我們基本上弄壞了中國傳统的精髓:那就是樸實的人,自在的精神。 幸好还有台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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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事評論|公共議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