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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2/22 18:54:35瀏覽457|回應0|推薦33 | |
之一 消失的天才 記得在十歲時,我受邀到T大去演講一個題目:國際能源危機與世界經濟秩序的週期撞擊。 我先介紹人類目前所依賴的各種能源,及將來會發展的能源,並從古典學派,邊際效用學派談到凱因斯學派。 只見台下一些二,三十歲的年輕學子,奮力的點頭,用力的鼓掌,這完全在我的掌握之中。 我想像著待會演講結束,將和20歲便囊括世界網球四大賽冠軍的天才美少女有一場引人暇思的約會;約會的地方是一家法國餐廳,它座落在T城的最高大樓,可以俯瞰整個城市。 就像現在,我對著這間號稱最有水準的大學演講一樣,那樣的睥睨一切,毫不再乎。想到這裡,我嘴角上揚,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微笑,這時剛好講到馬爾薩斯的人口論。 想著想著,不覺露出潔白的牙齒,台下眾多20來歲的女大學生聽得如癡如醉,滿眼竟是崇拜神情。殊不知我這口編貝白牙,乃經過倆次的牙齒矯正,每年的洗牙美白才有今天的光彩。 為了應付每天圍在住家的一些記者,我五歲便會背唐詩三百首,七歲穿著長袍馬褂看四書五經,八歲時,整部牛津大辭典完全烙印在腦海裡。 九歲時,家門前開進20台SNG車,我接受全國有線與無線電視新聞台的聯訪,那時正是7:30大家吃晚餐的時間。 我已習於這些日常瑣碎的事。走在街上,滿是欽羡的目光,永遠有吃不完的飯局,喝不怕的飲料,常有中年婦女帶著小朋友在街上遇到我時,要她們家的小朋友來和我握手,擁抱,希望能感染我的天才。我也儘量滿足她們的願望,她們會對著自己的小孩說:「長大要像他一樣!!」 我一直覺得我是無法被複製的,小朋友可以學著我而裝模作樣,但總學不會我的從容不迫與優雅舉止,他們可以識得喬哀斯的巨著<<尤利西斯>>的每一個字,卻無法像我一樣完全明白他在說什麼。 在長達幾十分鐘的熱烈鼓掌下,結束了在T大的演講,一如預期般的成功,毫不意外。看了看手腕上的翡翠鑽錶,還有一個多小時的空檔,心想先回飯店小憩一下吧。 想著待會與網球美少女的約會,心頭一甜,嘴角又浮現出迷死人的微笑。畢竟;我就算是如何的不可一世,博古通今,對於男女之情,仍是有著動物性的本能阿,何況再過幾個月即將年滿11歲,一些男性的生理特徵已悄悄在洗澡時驚喜發現。 我記得我是帶著微笑入夢的,一小時後,飯店服務生依約給我一個CALL,我應是清醒的,但無論如何,手就是無法搆到電話。這下我急了,跟美女的約會最好是不要遲到,否則印象分數給差了,不是我這麼完美的人能夠接受的。 還好我的經紀人見我沒現身,開了門進來找我,他總是在我最需要的時後出現,我想明年應該一次給他調足薪水,不能再以我的能言善道及分析國際現狀的口才讓他吃閉門羹了,我忍不住想笑出聲來。 他似乎沒有看到我的反應,口中不住叫著:「小少爺!!小少爺!!」 這下,我生氣了,喊著:「大豬頭!!你家少爺不就好端端得躺在床上嗎?」 他似是沒聽到:「奇怪!少爺怎地不見了?」 我雖然才高八斗,學富五車,也不曉得他在作什麼?那麼大的一個人躺在床上,他會看不到?心想,今天又不是愚人節.... 只見經紀人撥了幾通電話,在房內走來走去,飯店也取消所有訂房,300多個服務生逐樓逐房陣地搜索我的蹤跡。教育部長獲知消息,也從情婦那邊趕了過來。這時;也不知如何走漏消息的,各大電視台皆取消正在播出的節目,以號外的型態播出我失蹤的消息;我又好氣又好笑,真不知他們在搞什麼? 不一會兒,警政署長也來了,只看他以極嚴厲罕見的口吻通令全國各地的警政機關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將我找到;旁邊一個戴墨鏡的中年男子也嘰哩咕嚕的交待手下,看那樣子,應是國內一個很重要的黑社會頭頭;我忽然發現我自己很偉大,天阿~忍不住大聲叫了出來,但我知道沒有人會聽到的,我;到底在哪裡?現在連我自己也搞不清楚? 當然我的父母親早就在旁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了,只是大人物進進出出的,我竟然現在才認真的望了他們倆一眼。 母親雖已40有餘,仍是風韻猶存,常穿梭在士紳名流的宴會上;父親溫文爾雅,談吐不俗,一派文人模範;可這時倆人都按捺不住,頻頻與旁邊的達官要人交換意見。忽聽得警政署長焦慮的說:「總統參加完友邦元首的國宴款待後會趕來,我們動作可得加快!!」 我躺在床上很想翻起身來,卻是無能為力,想喊又喊不出,他們一百多人(突然發現房內已塞滿人)竟當我是透明人,誰也沒看到我? 嘆了口氣,我不再掙扎,以我具博古通今之能,竟也想不出一點辦法來。 想起後天還要到德國與倆位諾貝爾醫學獎得主暢談複製人的可能,並撥出一天時間到威尼斯的聖馬可廣場拍攝聯合國贊助的保護幼童宣導短片,下週更安排到美國NASA中心洽談太空計劃,並順道到百老匯客串演出"莫札特"一劇;如果時間許可的話,會到波士頓的芬威球場與美國總統一起欣賞紅襪隊與洋基隊的世仇大對決。如今;這一切似是都不可能了.... 「阿!!」母親忽然尖叫了一聲:「那是什麼?」眼睛望我這邊看過來。 「哈哈~終於發現我了吧!!」我試著擠出一些聲音,卻發覺所有的聲響完全卡在喉嚨的深處,不免有點灰心,但母親總算看見我了呀,心裡還是充滿安慰。 經紀人走了過來,一把將我掐住,我扭動四肢,卻感覺不到我的手腳,我極力吼叫:「我是天才小少爺呀!!」 只聽得母親冷冷的聲音:「把這討人厭的蟲子沖走吧!!」 天阿~原來此刻我竟變成一隻毛毛蟲,經紀人將我往馬桶一丟,飄在如羅布泊的馬桶水池裡,做最後的掙扎.... 吞了幾口水,身子顯得異常虛弱,寒冷自四面八方一波波湧來,NASA,百老匯,紅襪隊,聖馬可廣場都將從我人生的記憶拼圖消失。 完了!!什麼都沒了!!什麼天才?什麼前途未可限量?都是天大的謊言,竟如一場夢,來得令人驚喜,去得令人詫異.... 試著喊出最後一句話,「轟隆隆」的一聲,如尼加拉瓜大瀑布般(我一直想去),千波萬浪以大海嘯之姿狂襲而來,將我整個淹沒,沒有眼睛可看,沒有耳朵可聽,腦海一片混沌,按著馬桶的手竟是生我的母親,在這一刻,她將我消滅.....(未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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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