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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09/27 09:54:53瀏覽178｜回應0｜推薦3 | |
| 第六章 探險〔二〕 大地啊！且讓種子乘著春風翱翔， 飄進你寬敞芬芳的心房。 帶著卑微又輕狂的心， 使飄蕩的生命綻開芽芒。 從穹蒼最遙遠的邊沿凌風飛舞， 落向妳神秘半掩的綺窗。 妳問我想要什麼答案？ 或許！我只是想窺探窗外的景象。 妳問我有著什麼期待？ 或許！我期待的只是隨風而來的一襲花香。 奮起湖到了，魏紫有點不捨的拋開了倦意，不過想到了即將大快朵頤的情景，她迅速的恢復了滿滿的活力。 她開了車門，一轉眼已跑到人潮熙攘的老街口。 「這裡的糕餅從民初就有了，算來有七、八十年的歷史了！」魏寬說。 她們先逛了一圈，買了一包包吃的東西，然後走進一家專門賣便當的店，叫了四個便當坐下來。 魏紫忙著打開一包包的小吃，有草仔粿、烏龍茶粿、蕃薯竹筍粿、竽粿、還有獨具特色的火車餅。 「這裡最有名的是便當！」魏寬說。 「以前奮起湖號稱便當王國，那時公路還沒全通，最近幾年公路全通後，才逐漸沒落。」魏寬說著，指著走道上掛著的一個竹製的畚箕說「奮起湖位於嘉義縣竹崎鄉中和村，因東、西、北三面環山，形狀有如畚箕，所以以前就叫〈畚箕湖〉，後因名不雅，而改為《奮起湖》。」 「就像基隆一樣！」Lisa說。 「很早很早以前它是個湖，但早就乾涸了。」哈克說。 便當是用圓形鐵製的便當盒裝的，裡面菜色豐富，有一大塊的紅燒排骨，一隻滷雞腿、滷蛋、滷豆腐、麻婆豆腐，高麗菜、菜脯。 『味道很不錯。』 草仔粿是用一種以鼠麴草為原料，加上香料的糕餅。甜的有花生和豆沙口味，鹹的加上菜脯和香菇。 『味道還好，而且有鼠麴草的清香！』 火車餅長長的像火車，口味則像月餅，包裝盒上印著〈畚箕湖火車餅〉的大字，還有一張令人懷舊的火車站圖！ 『老闆娘說這個包裝盒有申請專利呢！』 飽餐一頓後，他們繼續逛街。 Lisa並沒有吃太多的糕點，她一向不太喜歡甜食。 不過她對這些名產的製做過程倒是充滿興趣。 她牽著魏紫，站在《德成餅店》裡，看草仔粿製作的過程。 老闆林德成親自揉米糰，老闆娘用調好的鼠麴草配方混在[在來米糰]裡，再加上各種甜的鹹的餡…。 然後放進蒸籠裡蒸熟…。 還有旁邊的火車餅，要配上獨特的茶葉綠豆餡，每個餅還要〔蓋上章〕，表面才會出現如包裝盒上一樣的圖案。 然後老闆把每十二個裝一起，放進大烤箱裡烤…。 Lisa和魏紫看了半個多小時，才意猶未盡的離開。 賣公婆餅旁的《合興商店》，這是老街上最古老的商店，與老街的年紀一樣，店內的格局與陳設都維持傳統的模樣，內部還保留了奮起湖唯一的一座碾米機， 早期的居民吃飯都得靠它。 老闆還曾接受聯合報的訪問，那張發了黃，附有照片的陳舊剪報，還貼在牆壁上。 奮起湖老街上不止有美食，最有一大特色是，這裡有一股思古的幽情。常可探見各種古老用品，除了那座碾米機，還有阿嬤時代搽的面霜、陳孟宗開的老百貨鋪裡的童裝、衣褲、針線等。 若要想買些紀念品，老百貨鋪裡有印上火車的T恤、帽子，算是老街少見的「現代物品」。 「這裡而最有名的大概是有六十多年歷史的〈白熊面霜〉了。」魏寬說。 「聽說電視明星陳美鳳最愛用白熊面霜。」 老街上還有一些別具特色的商店和工作坊。譬如，奮起湖飯店旁的木屐館，展示各種木屐，從草繩製作到皮雕、彩繪，或從日式夾腳到正統非夾腳的，樣式非常豐富。 「為什麼這裡展示這麼多種的木屐？」Lisa問。 「奮起湖過去是木屐的製造重鎮，加上以前街道大多用煤渣鋪設，穿木屐不黏腳，因此當地人都人腳一雙。」魏寬說。 在《吉祥》草仔粿店的門口，Lisa還發現一具手搖的古董傳話筒式電話，旁邊還有兩個超大的電池。 「這支電話是老闆父親擔任森鐵二萬平站站長時留存下來的。」魏寬說。 「當年日本為了確保鐵路暢通，高級幹部家中都有裝電話。用檜木製成，設有喇叭用來講話。旁邊掛一個像聽診器的聽筒，相當雅緻。更讓人懷念早年蒸汽火車和奮起湖間的綿密關係。」 老街的盡頭是1950年代初就在此開業的中藥舖。這是當年林業興盛時，唯一的一間藥舖，叫茴春堂。 如今林業沒落，中藥店仍在，五十年歷史的櫃台仍完整地座落在門前。而今藥店生意依舊不差，還以獨門燒酒雞配料，聲名遠播。 逛完老街後，他們步行去看〔四方竹〕。 「四方竹原產於中國大陸南部各省，民國十三年從四川引進栽種於此，涼冷的氣候，非常適合四方竹，因此開始大量繁殖。」魏寬說。 「看起來像圓的，摸起來才知是方的！」哈克說。 「四方竹高度可達六公尺之多，特別的是每節段上長滿了小刺，竹筍也可以吃。」魏寬說。 『果然是方的，一整片都是！』 ※ ※ 下午四點，他們上了車離開奮起湖，開往不遠處的大凍山。 他們住的民宿並不大，紅牆藍瓦的木造房子，外觀看來像是別墅，位在半山腰。 裡面總共只有五間房間，兩間雙人套房，兩間四人的，還有一間可容納十幾人通舖。 比起山下的簡陋通舖，這間民宿堪稱是超豪華型的，不過是住宿費，卻是一般的三倍。 大廳沒有櫃檯，登記填資料、預付費用，都是在一張檜木的茶几上。 老闆娘姓朱，是從北部來的，前年買下地，將原來一間老舊的木房拆掉改建成現在的樣子。 本來是要自己住的，但後來順著此地的流風，趕著出租民宿的熱潮。 房間還不錯，一張大榻榻米床，二十八寸的電視，一張紅木餐桌，一整套看來很溫暖的黃色沙發，幾張木椅，還有暖氣。 床雖然也是一個通舖，但被褥床單都很新也很乾淨。 走道旁種滿了芬芳的花朵，一座半個房間大的假山，山上擺了十幾盆盛開的各種盆花，裡面還有幾盆蘭花。 這裡比別人貴〔甚至比當地的旅館還貴〕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三餐都由老闆娘親自料理。 「講好吃飯的時間，到時後就可以去大廳後面的餐廳享受山野美食。」魏寬說。 「六點半吃飯，」哈克說「我們休息一下，五點一起去外面走走。」 「你們兩個去吧，我和阿紫在房間休息一下。」魏寬說。 魏紫正待抗議，看到魏寬〔嚴肅〕的眼神，一副索然無味的說「好吧，你們去吧。」 「記得回來吃飯！」 Lisa知道她們的意思，想想也是，來了幾天都沒時間和哈克獨處，陪他出去走走也好。 「放心，姊姊會保護自己的。」Lisa摸著魏紫的又大又厚的耳垂，笑著對她說。 Lisa和哈克在假山旁賞了一會花，然後依魏寬的建議繞到屋後，那裡有一個大的人工水塘。 水塘裡，蓮花的殘枝斷梗中，幾片俏麗的新葉從寒冷的水中憑空冒了出來，讓人心中好不振奮！ 她們在塘邊坐下來。 「可不是我出的主意。」哈克說。 「何必提？我並不介意！」Lisa說。 哈克如釋重負，情深款款的看著她。 他的眼神恰如這塘裡的水，清澈中帶著幾許絕望，幾許興奮！ 這令Lisa不得不想起趙穎，不得不想起東海，想起他們相似的眼神。 「可以告訴我妳在想什麼嗎？」哈克問。 Lisa搖頭，她不想騙他。 他苦苦一笑，強忍著心中的失望，他的清澈漸漸汎著蒼茫！ 「我在想，如果我只是一個很平凡的女孩，或許不會有那麼多煩惱。」 「妳很難做抉擇？」 「抉擇本身不是問題，」Lisa說「問題是，那眼神！」 「眼神？」哈克不解。 「我相信你懂的！」Lisa說「對那真誠又渴望的靈魂，我無法裝做視而不見，我想讓身邊的每個人都快樂，但我畢竟不是…，維納斯！」 「妳對愛情忠貞？」哈克問。 Lisa想了好一會，搖頭說「我想我不敢這麼說，但我對自己忠實，這點我很肯定！」 哈克沉默了好一會，Lisa看得出他好幾次欲言又止。 「要怎麼做，妳才願意給我機會？」他終於說了。 「你要的是什麼？」Lisa問「一次？還是只要一個晚上？」 「我相信妳懂的！」哈克說「我要的不是幸福，更不是永恆，但錯過妳，將會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我記得你說過，你沒那麼容易受傷的。」 「沒錯，我說過，但妳知道嗎，受傷會痊癒，而遺憾，卻永遠都會是遺憾！」 Lisa疑惑的看著他，她想起大哥哥那天拒絕她，這到底是遺憾還是傷痛？她直到現在還分不清！ 「我不能給你任何承諾，但或許我會給你機會，你不要給我壓力，一切隨緣吧！」Lisa對他說，然後她起身往前走，走進蒼茫的暮色裡。 才六點多一點，Lisa和哈克便回到房間，魏紫正在看卡通，她聲音開得很小，怕吵醒旁邊熟睡的魏寬。 Lisa坐上床，坐到她身後，輕撫著她的髮絲。 魏紫正看得起勁，笑聲不斷，她順勢躺進Lisa懷裡，她童稚天真的臉龐好讓人疼惜。 Lisa將她緊緊摟在懷裡，像是摟著一個她不曾擁有過的童年！ 『我的童年呢？我十三歲的時候在做什麼呢？』 『大哥哥，如果我沒遇見你，我的人生是不是會完全的不一樣？』 這一刻，Lisa不知心中為何那麼感傷，她流下了兩行悲悽的淚水。 魏紫的笑聲持續傳來，Lisa的悲傷卻是綿綿密密，不可斷絕。 六點半，老闆娘準時打電話進來。 「吃飯了，吃飯了，餓死了！」魏紫叫著，她關了電視，離開Lisa溫暖的懷抱，才一眨眼就跑出了房間。 晚餐非常豐盛，除了幾道特有的山菜，還有一大盤的山豬肉炒桂竹筍，真正的放山土雞燉湯、紅燒，炸鯝魚。 白飯以外，還有老闆娘特製美味的竹筒飯。 除了Lisa，每個人都吃了兩大碗飯，魏紫還吃了四個竹筒飯。 「哇，走不動了怎麼辦？」魏紫下了餐桌後說。 「這麼會吃，當心以後身材跟阿玲表姐一樣！」魏寬對她說，魏紫有一個超胖的表姊。 魏紫向他吐了個舌頭，跑來挽著Lisa。 「我的身材要像Lisa姊一樣。」 「我嗎？」Lisa笑著說「我只是不胖而已，我的〔身材〕很普通！」 這句話立即引來六隻眼睛的逼視。 魏紫拉著Lisa，在她耳邊輕聲道「姊姊，妳並不普通喔！」 Lisa大笑，學著她，對她輕聲道「晚上要不要跟姊姊一起洗澡？」 「才不要！」魏紫紅著臉，一溜煙跑回了房間。 「不是有人說她走不動嗎？」哈克揶揄說。 在房間休息了半個多小時，大家決定依計畫去夜遊。 魏寬開車載大家到不遠處，一個天然的大水塘邊，這裡一般遊客不會來，晚上很僻靜。 魏紫從車後座拿了四個網子，發給每個人一個。 「真的有螢火蟲嗎？」Lisa懷疑「這裡好偏僻喔，連路燈都沒有，只有我們四個人！」 「姊姊妳放心，我會保護妳。」魏紫跑來安撫她，Lisa心裡還真有些毛毛的。 魏寬在前面帶路，帶他們走到水塘的另一邊。 突然間，Lisa看到了離自己不遠處的天上，有一團微弱的火光。 『這是螢火蟲嗎？還是…？』 她心裡還在驚疑，只見一個人影晃動，一瞬間，那微弱的火光便乍然消逝。 「抓到了，抓到了！」哈克叫道，那人影是他。 Lisa上前去看，哈克手中輕輕抓著一隻黃色的小蟲，長得毫不起眼，樣子有點像臭蟲。 但牠的尾部，卻發著綠色、微弱的螢光。 哈克立即將牠放了，牠沒有慌忙的逃串〔不像那隻瘦巴巴的小魚〕，牠飛得並不快，只是飛得高。 「一隻了！」哈克得意的對魏紫說。 「比賽還沒開始呢！」魏紫板著臉說「誰叫你動作那麼快，你偷跑，要扣分耶！」 『哇，這裡，那裡，那一邊，好多的螢火蟲！』 「現在比賽開始，先抓到三隻的就算贏！」魏紫說。 Lisa悄悄的走近一叢長草邊，她竟看到兩隻螢火蟲正停在草上交尾。 她笑著站在那裡，她沒有揮動手上的網，但她也沒離開，因為她擔心會有人來破壞牠們的好事。 Lisa回頭，發現魏紫就在身後不遠處，她揮網捕了好幾次都落了空！ 「走開啦！」她大叫。 「走開，走開，走開！」沒多久她的聲音又從身後傳來。 Lisa走到她身前，關心的問她「怎麼了？妳叫誰走開？」 這時魏寬和哈克也走來，關心的看著她。 魏紫嘟著嘴，抬頭看了魏寬一眼，她的眸光又迅速掃過哈克和Lisa。 「沒事啦，只是一個討厭鬼，每次都把螢火蟲吹走！」她說著悻悻的離開他們。 Lisa愣在那裡，感覺一股莫名的寒意襲來，她走向前問哈克和魏寬「她說的討厭鬼是指〔那個〕嗎？」 魏寬和哈克用眼神討論了一會，哈克對他説「我之前有和她提過。」 「是真的嗎？」Lisa又問了一次。 「兩年前的七月半，那天晚上她突然來告訴我說她看得見！」魏寬說。 「我以為她在開玩笑，但她發誓，還形容的維妙維肖！妳知道她不會騙人的，所以，雖然不可思議，但我相信她，而我當時嚇得毛骨悚然！」 Lisa聽魏寬這麼說頓時也毛骨悚然，全身起滿雞皮疙瘩。 「怎麼可能，她不怕嗎？」她的臉色蒼白，靠得哈克好近。 哈克趁機將手搭在她肩上。 「她很奇怪，從小就不怕黑，在鄉下，有些地方晚上連我都不敢去，但她卻不怕，她從來不怕這些東西。」魏寬說。 Lisa抬頭，發現魏紫一個人跑到很遠的地方，她正在揮網…。 「抓到了，抓到了！」魏紫叫著一路跑了回來。 「我贏了，我贏了！」魏紫說著，向大家展示著她手中的三隻螢火蟲。 「妳贏了，我們回去吧！」Lisa說，她的表情有如驚弓之鳥。 路上，Lisa摟著魏紫輕聲問她「剛才除了我們三個人，還有其他東西嗎？」 魏紫毫不考慮說「還有兩個！」她的表情自然，就像是說還有兩個人一樣。 「真的？長什麼樣子？」Lisa驚聳的問。 「一個女的，一直在水邊哭，另外一個男生很調皮，一直不讓我抓螢火蟲。」 「妳不害怕嗎？」Lisa問。 「沒什麼好怕的，他們不會怎麼樣，而且師父有教我咒語！」 「什麼咒語？」Lisa好奇。 「可以讓他們魂飛魄散的咒語！」 Lisa一臉木然的沉默著，要不是親身所見，她絕對不會相信有這樣的事。 「姊姊妳怕嗎？」魏紫問。 「說實在的，姊姊很怕，如果我看得見的話，一定會被嚇呆！」 「其實姊姊不必怕，妳身上的藍氣很重，而且我會保護妳的！」 Lisa終於知道魏紫每次說〔我會保護妳〕的意思了，她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驚怵過。 尤其是，如果剛才魏紫一個人在那裡叫的不是 「抓到了，抓到了！」而是「有鬼啊，有鬼啊！」之類的，一定會把他三個都嚇死！ 回到宿舍，大家決定不出去了，Lisa拿出衣物準備洗澡。 「要不要我陪妳？」哈克詭譎的笑著問。 Lisa瞪了他一眼，冷冷的笑著沒回他。她回頭看著魏紫，魏紫沒敢再提出來，只和她會心一笑。 洗完澡，大家就坐臥在床上，吃零食、聊天。 大家期待著明天，期待一場真正的探險！ 雖然聊天聊到很晚，Lisa還是興奮的竟睡不著，她拿著手電筒在被窩裡寫了一首詩： 大地啊！且讓種子乘著羽翼翱翔， 飄進你寬敞芬芳的心房。 帶著卑微又輕狂的心， 使飄蕩的生命綻開芽芒。 從穹蒼最遙遠的邊沿凌風飛舞， 落向妳神秘半掩的綺窗。 妳問我想要什麼答案？ 或許！我只是想窺探窗外的景象。 妳問我期待著什麼？ 或許！我要的只是隨風而來的一襲花香。 ※ ※ ※ 第二天一早，當所有的人還在夢鄉，電話的〔Morning call〕大響。 「起床了，去看日出。」魏寬跳下床開了燈，開始穿衣服。 「可不可以不去，好冷喔，反正我以前看過，而且太陽也不會跑掉。」魏紫說。 她們昨晚聊天聊到很晚，睡到一半天氣極冷，暖氣抵擋不住那源源不絕的寒氣。她鑽進Lisa的被窩，兩人共享著體溫。 四人匆匆盥洗，先走了一段大路，然後登上專為看日出而鋪設的步道。 爬了半個多小時崎嶇不平的山路，終於到達一處空曠的平台，這裡就是大凍山有名的觀景平台。 「那裡是阿里山、玉山、大小塔山。那邊是豐山、太和、草嶺、新營，那裡是曾文水庫。」魏寬在山頂對大家說。 「這裡海拔1976公尺，比阿里山矮，但溫度卻很低，所以叫大凍山。」 人越聚越多，大都是年輕人，也有攜家帶眷來的。 魏紫睡眼惺忪的一直拉著Lisa，半個多小時的山路似乎還沒讓她清醒。 但當哈克從路邊拾起一隻竹節蟲，她的睡意頓時煙消雲散。 「給我，給我。」她興奮的叫著。 「喂，妳好，我是哈克，嫁給我好嗎？」魏紫對蟲說，引起哈克一陣大笑。 「一整天，太陽這時最嬌柔，像是黑夜臨盆，讓人期待！」哈克說。 「你在吟詩嗎？」Lisa笑著問「這首詩比上首〔原木家俱〕進步多了。」 先是雲，從鵝黃到金黃，到五彩繽紛。 戴上了太陽眼鏡，在一片驚呼中，太陽終於〔出頭〕。 『還真的像臨盆！』 「阿里山的日出才幾秒，可說是驚鴻一瞥，這裡長達三分二十秒，稱得上是高潮不斷。」一個導遊說，她舉著旗子，是台北某個旅行社的。 看完日出，Lisa對現場留下滿地的紙屑感到詫異，心裡很不舒服。 下山後，先去吃早餐，老闆娘煮了一大鍋的地瓜稀飯，還有鹹鴨蛋、花生米、甜豆、一盤清炒山菜。 「多吃點。」魏寬說「等會會耗費很多體力，中午肚子一定會餓。」 他是針對Lisa說的。 吃完飯，大家在屋裡檢查裝備，哈克和魏寬仔細的核對必須要帶的東西。 直到確定全都裝進他們的背包後，才起程。 他們全副武裝，戴上手套，每個人手中還拿著一支結實的棍子。 魏寬走在最前面開路，他胸前有枚指南針，腰際還掛了把開山刀。 幾乎和往登山步道相反的方向，他們先順勢滑下一個山坡，這裡幾乎完全沒有樹，只有雜草和碎石。 走了約一、兩公里，魏寬停了下來。 他看著胸前的指南針，望著四周一統的山色，望著山上虛無縹緲的飛雲。 「應該是這裡！」他指著前面不遠處。 沒有人會在意他指的是哪裡，也沒有人會對他的〔應該〕兩字提出質疑，既然到這裡，一切都交給他了。 他們走到山腳，沿著一條依稀可見的山路，開始往上登爬。 魏寬抽出開山刀，砍斷橫在路上的樹枝和長草，哈克緊跟在後，清理路面。 Lisa排第三個，辛苦的攀爬，而魏紫在後面〔保護〕她。 他們的速度時快時慢，有時好長一段路順暢無礙，有時雜草密密麻麻，完全分不清前面的路，真是寸步難行。 一直這樣過了一個多小時，才到達了一處稍微空曠且平坦的地方，大家才有機會真正的休息一下。 魏紫拿出〔新東陽〕牛肉乾，脫了她的紅手套，正要打開，卻被魏寬厲聲制止。 「現在不可以吃這種東西，只能喝點水，不然妳等會兒會吐！」 Lisa從沒見過魏寬那麼嚴肅，知道他心裡的責任和壓力，也幫忙勸魏紫。 魏紫不以為然的把肉乾收起，拿出水來喝。 休息了十幾分鐘，大家繼續趕路，哈克負責把躺在大石頭上，佯裝熟睡的魏紫弄醒。 「原來我撿到一個是睡美人，再不醒來，王子可要吻妳了。」 『保證嚇得妳三天不敢睡覺！』 又爬了一個多小時，陡坡漸緩，眼前山路依稀，黃土藹藹，像是常有人行走。 魏寬收起開山刀，大家也鬆了一口氣。 魏寬對著指南針，帶大家順著山路往上走。 氣溫越來越低，山嵐四處飄逸，不過因為一直在趕路，倒是不覺得冷。但整座山林寂靜得有點的不真實，尤其這四處輕飛的山嵐，直讓人感覺恍若置身仙境中。 「水晶蘭，這裡有水晶蘭！」魏寬叫著，大家立即迎上前去看。 在一棵枯死的柳杉樹根後，Lisa看到三棵白色，半透明的〔植物〕。 它們並不高，頂多二十公分，有完全透明的葉子，還有略成四十五度角下垂的花。 『看起來好像海馬，全身白色且半透明的海馬！』 『好俊美！真不敢相信世間竟有這麼美的植物！』 「〈水晶蘭〉為鹿蹄草科，是一種腐生性的植物，因為本身沒有葉綠素，無法行光合作用，她利用的是真菌分解林木下的腐植質吸取養份」魏寬說。 哈克本想挖一棵回去種，但魏寬說山下絕對種不活，再加上Lisa的極力反對才作罷。 他們拍了很多的照片，才依依不捨的離去。 「今天運氣很好，說不定能發現一葉蘭喔！」魏寬說。 提到一葉蘭，大家的心情都莫名的亢奮起來。 『這可是這山中最神秘，最稀有的寶藏！』 「你是植物系的，一定很瞭解植物囉？」Lisa問魏寬。 「還好，其實植物不難瞭解，」魏寬說「動物是明爭，植物是暗鬥。」 「所以古人說青爭為靜嘛！」Lisa說。 「其實，植物最厲害的是它們會打化學戰爭，」哈克說「科學家證實，如果一片山林中，有幾棵樹遭到特種的毛蟲肆虐，牠們會聯合散發一種特有的化學物質，這些物質會吸引其它昆蟲前來，這些昆蟲是這類毛蟲的天敵，專門以牠們為食。」 「真的這麼神奇喔！」Lisa簡直不敢相信。 『這就是大自然的力量！』 一路上他們發現幾株野生的蘭花，但都在Lisa的要脅下沒去採。 Lisa還背了一首鄭板橋的詩給他們聽： 蘭花本是山中草，還向山中種此花。 塵世紛紛植盆栽，不如留與伴煙霞。 又走了一個多小時，他們決定停下來吃乾糧，休息。 「差不多了！」魏寬說「我們不再往上走，等會就在附近找找看！」 「阿紫，這裡山嵐很重，一個人不要亂跑，當心迷路。」魏寬特別交待魏紫。 吃完東西，阿紫拖著Lisa說要去尿尿。 Lisa陪她往旁邊偏僻的地方走去，這裡山氣濃郁，山嵐漫天飛舞，真如世外桃源一般。 Lisa深深的吸著氣，每一口都教她癡醉！ 她們先選好一排極為隱蔽的柳杉林後，這裡絕對不會有人窺伺會路過，然後Lisa退到不遠處一塊大石頭邊等她。 她輕輕觸摸著大石頭，上面堆著柳杉的枯葉，並長著厚厚一層的青苔…，一陣微風吹來，她竟聞到一股濃郁的幽香。 她繞到石頭後，就在這棵石頭的背面，她驀然看到了一朵花。 一朵紫色的花，從岩石中憑空挺立在她眼前。 她有五片細長的花瓣，花瓣下有一個白色，像喇叭狀的唇瓣，還長著蕾絲般的鬚邊。 Lisa靠近她，這朵花香極了，又香又美豔，就像一個絕世不出的美女！ 而且，她只有一片葉子！ Lisa有點情不自禁，她伸手輕撫著她的嫩葉，俯首聞著她的芳郁。 她感動得流下了淚水！ 由於她太專心，太癡迷，以至毫不察覺到魏紫已經悄悄的走到她身後。 「啊，一葉蘭，是一葉蘭！」魏紫驚喜的叫著。 很快的，魏寬和哈克便趕到石邊，他們的表情更是接近了狂喜。 「真的是一葉蘭，五瓣的，花真大，唇瓣大且香，是一葉蘭的極品！」魏寬說。 四個人圍著她看了好久，並不斷俯身輕嗅著她的芳香。 「這一趟真是值得！」魏寬說。 「的確，能看到野生的一葉蘭，真是太不容易了！」哈克說。 「有些人登了十幾年的山，都沒遇到過！」魏寬說。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不但把所有的形容詞都用完，也把膠卷都拍完。 但接下來的事卻棘手了。 因為面對的是一葉蘭，所以魏寬和哈克不再是Lisa一句話就可以讓他們死心。 「妳不會真的要把她留在這裡吧？」魏寬問。 「你們不會真的想把她挖回去吧？」Lisa問。 真的，他們都很認真，三天來，他們發現彼此從來沒有那麼認真過！ 「都是我的錯！」魏紫難過的對Lisa說。 「就是因為她稀少珍貴，就快在山野中消失，我們更不能把她採走！」Lisa企圖做最後的努力，她極少和人發生類似的爭執。 「這地方並不隱蔽，而且此地也並非保護區，即使我們不採，也隨時會被人採走！」魏寬說。 Lisa知道自己最少還有一百個理由，可以搬出來說服他們，但她不願意這麼做。 「你們真的很想把她採回去？」Lisa又一次認真的問。 「這花是妳發現的，除非妳堅決反對…，但如果妳能允許我帶回去，我會很感謝妳的！」魏寬說。 「你呢？」Lisa瞅著哈克問。 「這個嗎？」哈克故做苦思狀，遲遲不肯回答。 「不用想了！」Lisa對哈克說「我不為難你，免得別人說你重色輕友。」 她拉著魏紫對他們說「我給你們十五分鐘時間考慮，現在阿紫陪我去上廁所。當我回來的時候，如果花還在那裡，妳們會看到我燦爛的笑容，但如果她失蹤了，我也不會怪你們，就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Lisa說完便拉著魏紫往那排茂密的柳杉林走去。 『我希望你們知道，我不是因為個人的好惡，而逼你們做決定！』 到了柳杉林邊，Lisa要魏紫一起進來，免得她在外面會影響他們做決定。 「妳在這裡等我，我再走進去一點。」Lisa對她說。 Lisa又往前走了五六公尺，跨越一簾蔓籐，她選好了位置。 當她站起來，繫穿衣帶後，竟然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不會吧！』她自我解嘲，暗自笑著。 但那香氣卻越來越濃，她猛回頭，身後是一處崖壁。 她走近崖壁，撥開一叢雜草。 天啊！她獃住了。 「阿紫妳快來！」Lisa伸出頭，對她輕聲叫著。 魏紫迅速隨Lisa跑到崖壁邊，「天啊！」魏紫叫著。 這隱蔽的崖壁上竟然有一整片的一葉蘭！ 『除了紫色，還有一棵開著全白色的花！』 她們整整看了十分鐘，才不捨的離去。 「這是我倆的秘密，永遠都不要跟別人說！」Lisa對魏紫說。 「嗯！」魏紫說「只有情人才有的秘密！」 回到石頭邊，Lisa看了一眼。 『花還在！』 Lisa依約給他們一個燦爛的笑容，之所以燦爛，因為是發自她內心。 「我們希望妳知道，花之所以還在這裡，完全是因為妳的友情遠勝這過一切！」魏寬說。 「不是因為大自然？」Lisa問。 「不是！」哈克說。 「既然這樣，你們把花帶回去吧，希望你好好待她，願我們的友情常存！」Lisa對魏寬說。 他二人喜出望外，不知Lisa為何會改變主意。 但他們忙著採花，一時也不及細問。 魏紫和Lisa相視莞爾一笑，她懂得Lisa的想法，她真的懂！ 『這棵花生長在這裡太危險，若被有心人發現，恐怕附近的整個族群都不保！』 『真可惜，你們無緣見到最美麗的景致！』 挖完花，大家休息了一會，便往山下走去。 沒走多久，山上的霧氣突然轉濃，而魏寬卻結實的摔了一跤。 人雖然沒受傷，但他胸前的指南針卻摔爛了。 山路本來就完全的陌生，看不清楚又沒有指南針，這時大家走到一個三叉路口，魏寬完全不確定要往哪個方向走。 「三點多了，如果走錯了再繞回來，或趕不及在天黑前下山，我們的衣服是抵不住夜晚的寒風的！」魏寬說。 大家面面相覷，每個人心中都難免掛慮，但意外的是，四個人裡面，沒有一個人的臉上露著驚慌和焦燥！ 「萬一我們被困在山上，會不會有人來找我們啊？ 」魏紫問。 「會，問題是他們找不找得到，這裡的山區極少有人來。」哈克說。 「那簡單，」Lisa說「我們只要把一葉蘭拿在手上，很快就會有人找來。」 「妳這時候還這麼幽默！」哈克苦笑。 『這該不會是大自的反撲吧？』 果然，他們走錯路了，幸好有留記號，讓他們很快的回到那三叉路口，但已經四點多，而且霧越來越大，天氣也越來越冷。 哈克拿出大哥大，但完全無法打出去，他試了幾次才放棄。 他們走了另一條路，但沒多久，又遇到一處叉路，已經快五點了，他們不允許再選錯！ 在眾人表決的決定下，他們選擇走較大的一條路，但沒走幾步，最後面的魏紫卻跑到前面來說：「錯了，錯了，是另外一條！」 「妳確定？」魏寬嚴肅的問。 「確定！」魏紫說。 但魏寬問她為什麼，她卻不說。 又經過一陣討論，哈克認為還是走大路，Lisa支持魏紫，而魏寬卻一時拿不定主意。 「相信我吧，哥！」魏紫對他說。 於是魏寬投了她一票，大家加快速度趕路，但山路時有時無，有時還得拿出開山刀開路。 天色已全黑，要靠手電筒微弱且不穩定的燈光來照路。 哈克心中越來越毛，他原本就擔心會不會魏紫碰到一個〔什麼東西〕，故意指引她一條錯的路。 而這跡象似乎越來越明顯！ 「怎麼會越走越難走？」連魏寬都毛起來。 「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Lisa說「好歹，我們走下去吧！」 又走了二十幾分鐘，仍找不到出路，整片山林寂靜詭異的就像是一座永遠走不出的迷宮！ 寒風陣陣無情的向他們飛撲而來。 而寒可蝕骨的雨，也下了起來！ 就在他們絕望無助的時候，魏寬突然在前面向他們叫道「看到燈了，我看到燈了！」 他們一起湧上前，終於看到了不遠處，山下的萬家燈火。 回到民宿已經八點，老闆娘幫他們把菜重新熱過，大家飽餐一頓後，便回房間洗澡、休息。 除了一葉蘭，他們幾乎沒有力氣去動任何東西，不到十點，四個人都漸漸的進入了夢鄉！ ※ ※ 第二天，大家都睡得很晚才起來，還是魏紫忍不住肚子餓，把一個個都吵醒的。 「吃完早飯我們就回去吧！」魏寬說。 「還要去梅園嗎？」哈克問Lisa。 Lisa想了一會說「以後有機會再去吧，大家都想早點回家。」 「去師父那邊看一下吧？」魏紫問魏寬。 魏寬看著Lisa，問她「妳想不想去她師父那，我們聊聊就走，如果有緣，他會幫妳算一算，但不可強求！」 「好啊。」Lisa說。 車往家的方向開，開到梅山鄉、圳南村....，開過梅圳國小附近的一個大上坡...，又開了會山路，車在《靜心園》前停了下來。 『原來是道教的廟！』 四個人魚貫而入，一個年約四五十歲的男人，平頭，長長的鬍鬚，穿著藍色的道裝，正坐在那泡茶。 他面容看來嚴肅，但嘴角的笑容卻讓人感覺很和藹。 「師父好！」魏紫迎向前，向他燦爛的一笑。 魏寬和哈克也叫了聲師父，然後四個人在他對面坐下來。 「去登山？」師父問。 「對，剛回來，路過，再來給您拜個晚年。」魏寬說。 「這是高山茶加上進口的上好桂花，我發明的喝法！」師父說著幫每人倒了一杯。 「這是Lisa姊姊，台北來的，她姓徐。」魏紫幫Lisa介紹。 「師父好！」Lisa向她莞爾一笑。 「有空多來這邊走走。」師父對Lisa說。 接著師父和魏紫談了些修行、靜坐的事，Lisa完全都聽不懂。 他們談了一個段落，師父幫大家添滿茶水。 然後他對Lisa說「來這裡就是有緣，妳有什麼困惑不解的事嗎？」 Lisa的心砰砰的跳著，這一剎那，她感覺師父似乎看穿了她的心。 「師父很準喔，」魏紫說「上次哈克來，師父就說他最近遇到了一個讓他神魂顛倒的美女！我們當時都以為他開玩笑呢。」 「我也不知道什麼事困惑著我，」Lisa說著，眸光輕輕掃過還在尷尬的哈克「我只希望能遇到一個，能值得我愛一生一世的人！」 「不知我這一生有這個緣份嗎？」 師父閉上了眼睛，道場頓時鴉雀無聲，他頻頻的點頭，像是有人在跟他說話。 「妳有這個緣份，」師父睜開眼後緩緩的說。 Lisa的心正待狂喜，不料師父卻又加了一句「而且不止遇到一個！」 「怎麼會？」Lisa疑惑的問「我只要一個啊！」 「這由不得妳…，都是緣份，妳要好好珍惜！」師父說完站了起來，她帶魏紫和魏寬去後面看他道場擴建的工程。 Lisa還有千萬個疑問想問他，但哈克卻教她不要跟去。 「他要說就會一次說完，就跟我上次一樣！」哈克說。 「你上次怎麼樣？」Lisa問。 「我問他，我和這個美女會不會有結果。」 「他怎麼說？」Lisa詭譎的看著他。 「他笑著只說了一句，『把她帶來，她也喜歡探險、喜歡大自然！』」 「原來是他指點你的！」Lisa終於知道原因，對師父，她不得不佩服！ 『但他為什麼說我不止遇到一個呢？』 『我只要一個啊！』 原本Lisa預定下午要回台北的，但在哈克再三的要求下，她決定再待一個晚上。 下午吃過飯，哈克開車〔單獨〕帶Lisa去華山喝當地土產的咖啡。 咖啡是現煮的，哈克熟練的把磨好的咖啡裝進燒杯裡，開瓦斯，對時間，熄火，不久兩杯香醇的咖啡便流了出來。 哈克很愛喝咖啡，尤其是現磨的，他告訴Lisa很多有關咖啡的常識。 「那你一定知道，巴哈為了替咖啡辯護，還特別寫了一首歌！」Lisa說。 「有嗎？我怎麼不知道？」哈克說。 「妳知道嗎，師父說妳不止遇到一個的時候，我好希望是其中的一個！」哈克說。 「那你希望是第一個還是最後一個？」Lisa問。 「都可以，但我相信，妳不會希望我是最後一個！」哈克說。 Lisa苦笑著，她的心仍沉溺在師父的話裡，有些事，是不是不要知道比較好？ 「妳知不知道，戀愛和偷情差別在哪？」哈克問。 「這個我怎麼會比你清楚呢？」Lisa的口氣充滿揶揄。 「想想看嘛！」哈克說。 「戀愛，愛的成份大些，而偷情，性的成分大些，就這樣吧？」Lisa對這種問題顯得意興闌珊。 「妳覺得要什麼樣的條件，才能成為好情人？」哈克問。 「你是指愛人還是情人？」Lisa問。 「我們談偷情的情人吧！」哈克說。 「不知道，我又沒偷過，而且也不打算偷！」Lisa冷冷的回他。 「說說看嘛，一般女孩子會喜歡哪樣的情人？」 「要談偷情，你為什麼不去問王婆？」Lisa沒好氣的說。 「王婆？她是幹麻的？」哈克一頭霧水。 「金瓶梅裡的王婆！」Lisa說。 「喔，她怎麼說的？」 「潘、驢、鄧、小、閒，缺一不可！」Lisa說看哈克疑惑不解，她繼續說「潘安的貌，驢大行貨…，鄧通的錢，小殷勤，閒工夫，這就是你們男人的偷情寶典！」 「喔，什麼是驢大行貨？」哈克問。 「不要問我！」Lisa顯然很不高興。 「不要生氣嘛，我只是想逗逗妳玩！」哈克說 「我知道妳不是一個很隨便的女孩！」 「不止是〔不很隨便〕，」Lisa說「是，一點都不隨便！」 「好，我更正，妳一點都不隨便！」 「你的咖啡磨得很好！」生氣歸生氣，Lisa還是不忘記讚美他。 「難道我們真的沒有緣份？」哈克問。 「你愛探險，魏寬愛植物，我愛自然！」Lisa說「湊在一起，這就是緣分！」 「那魏紫呢？」哈克問。 「她的愛很深，但她還在摸索！」Lisa幽幽地說。 「妳哪像十八歲，對事情的看法那麼洞悉！」 「是嗎？」Lisa搖頭道「在大自然面前，我們是多麼渺小！」 喝完咖啡，他們去附近逛了逛，便開車回去。 到家後才三點多，魏寬的爸爸對他們說，魏寬又帶魏紫去師父那，要吃晚飯才回來。 「妳想去師父那嗎？」哈克問。 Lisa搖頭，和哈克走進他的房間。 「我們趁現在有空，把帳算一算！」Lisa說。 「什麼帳？」 「你知道的，這幾天的花費，我該付你多少錢。」 「妳一定要算？」 「當然！」 「妳就不能稍微隨便一點點？」哈克問。 「除非你是我男朋友，」Lisa說「但我說過，即使是，分手的時候我也會還你！」 「這樣酷！妳就不能假裝我是妳心裡的男朋友？我們永遠都不分手？」 「我說過，我不偷情的！」 「心裡也不行，難道我真的一點都不值得？」哈克說「雖然不會寫詩，不懂古典音樂，但我還會別的，會一些一般人不會的東西。妳難道從來不對我的家世好奇？不想瞭解我？」 「對你而言，愛情是一場場的探險，但對我卻不是！」Lisa說「我承認一開始，你就非常吸引我，你給我的那種感覺，除了我大哥哥，從來沒有過！」 「但我想，我們畢竟無緣吧，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 「我不是不想去瞭解你，而是怕…！」 「我知道了！」哈克說著走近她，他的眸光閃爍著狂野般的烈焰。 「如果可以讓我做選擇，我寧願只要妳一人，而不要維納斯的衣巾！」 他說著離得她更近，並反手將門帶上。 「妳要幹什麼？」Lisa心砰然的跳著，幾乎要從她的胸口跳出來。 而同時，她感到了陣陣莫名的眩暈，她想逃開，但她毫無力氣！ 『難道我的心竟有所期待？』 「通常我要吻一個女孩，都會經過她同意！」這是她企圖做最後的矜持時，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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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連載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