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啊您早!我來幫您換藥了,會有點痛,您要忍耐點喔!」
母親依然沒反應,因為她是重度昏迷的植物人;她是我的可憐親娘啊!多少個日子裡,我暗自哭泣,曾經氣憤捶胸,痛恨自己的無能;然而強忍著淚水,仍要做好為人子應盡的義務。我依序幫母親洗臉、刷口腔、換尿布、助解大號、消毒鼻餵管、輸尿管…接下來是最艱難的褥瘡治理……
植物人血液循環不良,雖有氣墊床幫助,二個小時內必須要翻身,正躺、側睡、側睡、正躺…多年臥床的母親,褥瘡好了又患,患了又好,最終兩耳已潰爛變型,外露的雪白耳骨,泌出幾滴鮮血;我壓抑顫慄的手,深怕會弄痛母親;雖然醫生每周會來家裡看診,但也無法滿足早晚兩次換藥的需求;我上網購得人工皮,猶無法治癒脊椎上方,一個巴掌大的傷口,我把棉花棒深入脫離的皮膚底面,反覆掏洗、消毒; 那些壞死變白的瘜肉,我拿起鋒利的剪刀,一刀,一刀,很小心剪掉。 天 啊 !那是我親娘的一塊肉! 我何其不孝啊!
她老人家這輩子最愛乾淨了,就在我幫她梳洗後,一聲輕微的吐氣,無任何掙扎,母親走了!我的母親就這樣安祥的走了!我兩膝跪下!號啕大哭!哭喊我的慈母不在了!哀慟我的親娘,已經離別遠去 …
三年後的今天,我尊禮攜帶供品,還有您最喜歡吃的粄條,母親!我們來看您了!奉上祭文,聊表對您的思念……
伏以
清香紙帛祭墳前, 今天是您忌辰日, 母親呀您在何方?
三杯清酒拜親娘, 寸草無以報春暉, 刻骨銘心誓不忘;
南柯一夢腸斷時, 黃土漫漫黃泉路, 淒咽淒淚復悽悽;
鋼鬣柔毛垞前祀, 遙請魂魄來尚饗, 哀哀孤子雙行淚;
三跪九叩哺乳恩, 歷歷慈顏不回首, 昊天罔極寄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