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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08/21 01:49:32瀏覽444｜回應0｜推薦1 | |
你有沒有看過曇花？那是一種只在深夜開的花，只展現瞬間的美麗。 「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妳卻每每在天未明的時刻就要匆匆離開我，我真是比苦等朝雲的王君更加可憐啊！」 飲茶看月的閒適身影，真不像是會說這話的人。 欲走還留的皎素身影僅回眸一笑：「臥雲先生不該是這般貪戀的人啊！」 微風拂來，翩然白紗迎風而逝。 「哎！妳又不是那雲上之雁，怎會知道那雲上的雁是何種心思呢？」 飲進一杯浸染了暈黃月色的清冽茶水，讓那夜裡的風將他的話，帶到已隨風而去的白色瑩影。 ＃＃＃＃＃＃＃＃＃＃＃＃＃＃＃＃＃＃＃＃＃ 她，來得突然。 在一個滿月的夜裡，一個最亮、最亮的晚上。 席地而坐的人和一壺半涼的茶，迎月邀飲。 清風習習，風帶來了不屬於這夜的香。 「古有李青蓮邀月共飲瓊漿，今有閣下邀月獨酌甘涼，閣下不覺得愧對了這般美麗的月娘嗎？」 一抹翩翩的素白立於高高的樹梢，細脆的枝幹因山風而左右搖擺，月光灑落那一抹突兀而來的身影，像從她身上放出了光芒一樣。 好個月下美人！ 心下暗讚賞，手中杯盞迎空一擲，飛向那抹瑩白，「是否甘涼，姑娘大可親自一試。臥雲可不是俗人啊！酒逢知己飲，邀月共風雅，酒茶也一般。」 那飛擲的杯許是失了準頭，竟由她左邊十呎遠的距離飛去。 「哎呀呀！姑娘真是沒口福啊！」底下的人滿是興味的打趣。 他是故意的！ 不過，她怎肯這樣就認輸！ 「那.........倒未必！」 袖輕揚，絲白綾紗迅疾又準確的代替了她的手，輕輕的飛捲住執意飛遠的杯，送至面前。 「姑娘，好俊的飛絲迎月！」 不吝惜的讚美讓樹梢的身影綻放了淡淡的笑。 將茶水飲盡，「果然是好茶！不是火熱的燙口也不是涼透的苦澀。公子果然非是俗人，是雅瓊失禮了。」 山風愈夜愈狂，山樹因風而搖擺，像是野性難馴又似脫了韁的野馬，急欲擺脫那抹高據枝頭的瑩然身姿。 但任是風怎般狂野，任是足下的樹木怎般任意搖擺，她就是亭亭穩立枝頭，孅毫不受影響。 「姑娘身姿凌風並月，若不嫌棄臥雲俗塵滿身，埃垢滿佈，不如下來共迎月色飲此佳津如何？」晃晃手邊茶壺，「畢竟妳身處樹頂，雖傲世獨立卻也高處不勝寒，怎比月下看月，無限風華盡納眼？」 細如風鈴的笑聲隨風而送入臥雲耳中。 「承君一茶之情，雅瓊自當也一盡禮數。」 風飄無痕，踏月而下，高枝上恍若散開了一樹的白，一朵最大、最美的花離了枝頭，緩緩向他飄下。 識趣知情的風更吹動雅瓊曳地的雲髮，恍若飛瀑披下崖。 婷婷身姿、盈盈笑語落於襲地雲畔，「領君一甘津，邀月共賞星。雅瓊當回君禮！」 遞出方才飛擲接下的杯，「就請公子飲下這杯月露，當是雅瓊的回禮如何？」 就像變戲法似的，空蕩的茶杯在自稱雅瓊的女子手掌一拂後，竟盛注了滿盃的清澄香液。 「這是？」臥雲接過茶杯，疑問之後，已將滿杯水液飲下。 「你不怕我別有用心，在杯中玩花樣嗎？」 竟不問清楚也不細察就喝下她遞贈的月露。 「若這般仙品也用來暗算我這過空之雁，那臥雲也只好認栽了！」 入口之液體，香滿喉，甘氛更勝他壺中特選的香茗，似酒非酒、是茶又非茶，那令人神清氣爽的滋味，臥雲還是生平第一遭。 「這倒是，要雅瓊用此物暗算人，雅瓊亦不捨！」 笑語相談，皓月為明鏡，悄燃將這一對月下初遇得的仙侶映入眼中，輕語祝福。 ＃＃＃＃＃＃＃＃＃＃＃＃＃＃＃＃＃＃＃＃＃ 「你看過曇花嗎？那是一種只在深夜開的花，只展現瞬間的美麗。」 又是個只有兩人共看月的夜，望著月的雅瓊突然移轉了話題，嬌美的臉上盡是神往之情。 「天下之大，珍奇稀物何其之多，臥雲總有遺漏之憾！」 曇花一現，何其眾所周知，曇花之姿，卻鮮有人知，曇花之美，更是少有人得親眼目睹。 「可有興趣一睹幽夜仙花，稍慰心中一憾？」眨動的雙眸透著頑皮的光芒，似月姣美的臉孔卻是認真的神態。 「在此荒山野嶺上，臥雲從不知何處有此一佳卉？」 「若真有心一觀，」雅瓊立起身，櫻唇凝笑，朝席地而坐的臥雲伸出手，「就跟我來吧！雅瓊保你臥雲不虛此生如何？」 臥雲斜眼看了那伸向自己的玉白手掌，「世俗常言，男女授受不親。雅瓊，妳不怕臥雲誤會嗎？」 秀目一抬，「你初行雁是世俗常人嗎？再說，雅瓊與你初行雁認識足有百日，藥誤會你也早誤會了！此時才來向雅瓊提說，不嫌晚嗎？」 「哈！哈！哈！」臥雲手一伸，握住雅瓊伸來的手：「我準備好了！任雅瓊帶臥雲四海同遊，如何？」 「四海同遊呀？雅瓊恐力有未逮，不過，月下賞花，雅瓊就可以效勞了。」 身形翩飛若天外飛仙，悠然自在，凌雲舞空、衣袂翻飛，憂擾凡俗盡拋足下。 夤夜踏風更有異他駕雲之趣，又有美人相伴更有好心的月娘引路，臥雲只覺得新鮮無比。 風聲颯颯吹動兩人的衣袂，月下的舞風飛行，遠遠望去就好似一對比翼鴛鴦，幸福無比。 「到了！時辰正好，再一會兒就能看到曇花開了。」 一個陌生的地方，一片怪異的綠色草木，一株株的綠色植物如仙人掌般的奇形，卻沒有仙人掌的厚實也沒有仙人掌扎手的硬刺。 「這扁平的植物就是曇花嗎？」 平扁的葉片上掛著嫩紅透著但白色的花苞，花苞外帶著柔軟的花鬚，一折就斷。 這般不起眼的植物就是只在月下一現風姿的曇花嗎？ 「很難相信吧？臥雲，你很快就可以親眼證實雅瓊所說的是真或虛了。」 衣襬曳地，雅瓊和臥雲各往不同的方向走開。 「哎！」 「哎喲！」 兩個人的頭皮均是被人狠命一扯的再回頭。 在二人的中間，長長的黑髮糾結出難解的髮結。 「阿哈！原來是頭髮惹的禍啊！」 二人相視一笑，再走回原處將彼此的長髮轉向中間，一個一個的將打結糾纏的髮絲解開。 結髮，就是一生一世不離。 打了結的髮難解，尤其還是兩個人的髮，愈解愈是紛亂。 最後，臥雲放棄了！ 「罷了！愈解愈亂，就與妳結髮共度吧！」 話，是無心，是有心？ 雅瓊，不敢問真心。 陣陣沁人的香氣飄來，「快看！曇花開了！」 朵朵嫩紅花苞漸次綻開細薄花瓣，開出弱白的香華，銀白為顏、黃金作心。 細細嫩嫩展現嬌怯的丰姿，不同於牡丹的富貴，有別於蓮花的高雅，大異於桂花的醉香，曇花更別具姿采。 有似牡丹的繁複花瓣卻怯於展現的將自己的花心圍抱在其中。 有似蓮的的高雅之姿卻羞於仰首直立的彎曲自身枝梗，若將蓮比之貴婦的落落大方，那曇就是閨閣之中初見世面的雲英，好奇又膽怯。 不同於八月秋桂之香的醉人，曇之清氛是漸漸的飄開，慢慢的包圍在你身邊，淡淡的香看似不在意，卻逐漸溢漫在你四周的香。 這就是幽夜仙花，只在更深人靜方綻的月下仙子，曇花。 「這......真是讓臥雲開了眼界了！果然是只在月下才能看見的美啊！可惜！這般出塵的美只有月娘與星光才得見啊！」臥雲訝異的欣賞曇之美。 「真正的美是不論何時都美的。對曇而言，夜才是最能襯托她的美的時刻。」 曇花一現，最美的風華已現，所有的曇花又紛紛閉合，依舊是不起眼的綠。 「呼！叫臥雲心緒乍喜又悵惘啊！」 那淡淡的香還留在鼻端，那瞬間的美已褪。 「走了！曇花已謝，嗟嘆徒勞！」 再握起臥雲的手，雅瓊又帶著他飛越夜空，回到舊地。 ＃＃＃＃＃＃＃＃＃＃＃＃＃＃＃＃＃＃＃＃＃ 「曇花雖美，終究是會曇花一現。」 糾結的髮絲依舊難解，但誰也沒提起要剪斷那髮。 解著髮，雅瓊悠悠道：「花期已過，雅瓊也該向臥雲告別了！」 驀然，心一重。 「莫非雅瓊要如曇一般，要在臥雲未來的夜裡消逝？」 月光盈皓，月卻已將盡。 「哪裡來就該往哪裡去，雅瓊由月中來，自然該往月宮去。臥雲夜夜邀月相伴，月娘不忍負君盛情，所以雅瓊夜夜伴君對月共飲清露。只是，緣有盡時。」 將實情相告，只因緣將盡。 臥雲玩笑之態盡斂，「所以，該是將話說分明時？雅瓊的心未免殘忍！」 臻首輕搖，雅瓊也是不捨！ 「不是殘忍，只是話該說分明，只是暫別，相會仍有期。」 輕袖微拂，一枝怯生生的曇在雅瓊手上吐露芬芳。 「雅瓊與臥雲約定，在下次曇花開的時候，只要臥雲還記得雅瓊。月下相邀，雅瓊一定不負臥雲之約！」 接過漸合上的花朵，臥雲緊握雅瓊的手：「雅瓊不可相欺！不論何地，只要曇花開就不能負臥雲月下之約？」 笑靨如花染暈雅瓊雙頰，「承君相邀下桂宮，曇花一現雅瓊踪，贈君夜曇花一朵，月下踐約花期中。臥雲，雅瓊全名雅瓊華。花期已過，雅瓊只能月宮望君，有緣有心，雅瓊定然為君再下月宮！」素影翩翩，白影漸緲。 雅瓊華，夜曇花，只在夜裡的美麗神話，月下一現的暗夜幽花。 ＃＃＃＃＃＃＃＃＃＃＃＃＃＃＃＃＃＃＃＃＃ 一輪月，一壺茶，一抹席地而坐的瀟灑身影。 「月輪正明，暗夜正清。雅瓊，雅瓊可還記得月下之約？」 翩翩儷影，一如那時素白清雅，盈盈若風踏月而來。 「有君之約，有月之證，承君不忘，雅瓊自然為君而來！」 笑語盈盈，又是一季花事開。 你有沒有看過曇花？那是一種只在深夜開的花，只展現瞬間的美麗。 卻能夠漫漫滲入你心坎，將你擒獲的幽夜之華―――雅瓊華，夜曇花。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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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