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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5/17 00:17:46瀏覽757|回應4|推薦3 | |
這時,球中快掛的水母忽地動了一下,身上發出濃烈七彩,一如煙花在眼前猛然炸開,他瞳孔一緊,心也不由自主頓了一下! 轟隆海浪伴著閃光在瞳中嗡嗡不絕回繞著,像是一杯粘稠的奶,直直流入默黑咖啡,盪出一圈圈的乳白,將他吞噬。 他半僂張著口,發乾的喉頭啞了聲,這一陣乾澀又引著他回到過去…。 就在卓仔消失半個月後的某天,老闆肅殺地告訴他﹕再聯絡不到卓仔,那筆債,就由他來扛! 那時他才稍稍嗅出氣味不對!他發了瘋似的到處找卓仔,想質問他,到底店要何時開幕?再怎麼說,他也投了二十萬下去,是半個老闆誒!…… 不過,卓仔那個混球,真的從人間消聲匿跡了。 他正發愁如何開口,請老闆再寬限他幾天的同時。那老狐狸忽然笑意盈盈跟他說﹕『怎麼店開了,也不通知大家一聲?卓仔最近很忙…?剛開始是比較辛苦,我瞭解!我瞭解!……不過,還是叫他要跟我聯絡啊!人在,店也開了,錢的事可以商量。聽說你們那家店的美眉很不錯!……怎麼不招呼我去呢?唉…真是……』 那雙大手拍得他七葷八素。突如其來的愕然凍得他不知所措!他張大口看著眼前發酵的饅頭臉,手足無措像個小學生﹕『開幕了?……美眉?不是牛郎PUB嗎?』 狐疑跟驚喜交織成一張密密的網,毫不留情朝他兜頭罩下!脫網之後,他還是馬上衝去店裡瞧瞧…… 拍擊的海浪忽地濺了一身,回過神的他這才發現﹕為了貪看那奇異的絢彩,竟又步入海中而不自覺。他緩緩抽身往岸上退去,海砂冰冷扯住他的足,提醒那片瑰麗的存在。 他意猶未盡望著水母,回味剛剛的演出。 不過隨著華艷一閃,那隻水母很快又萎糜了下去,光芒也逐漸沉寂消褪,取而代之是屍布的慘白。他凝視那蜷踞一團的憔悴,心想﹕『那隻水母八成掛定了!』 他還記得,那天從店中出來時,被晚風一吹,腳步是浮的,汗是冷的,臉是白的,心是沉的。 周遭霓虹伴著叭叭作響的車陣,震著他捧頭在街頭佇立,絕望的汗珠從發冷額上濃濃沁了出來。 眼前車陣喘著氣,交通尖峰的濃稠氣味,熏得他鼻子發酸,他絕沒想到——竟是如此收場。 唾手可得的名與利,到頭來,竟成了南柯一夢。如果是個惡夢也就罷了,至少還有醒來的時候。但現在,他卻深陷在顫抖黑暗中,再無大澈大悟的機會。 因為,卓仔在裝潢完工的三天內,就把整個店給盤了出去,結結實實撈一筆,遠走他鄉快活去了! 而他,卻一直浸在自以為是的幸福中,直到走進這家『屬於』他的店。 他依晰記得自己大搖大擺步入店中,長驅直入往主管辦公室挪進。 光影浮動的空間令他有種夢遊的詭異,耳邊喧鬧隨著急促的步伐而逐漸隱沒,看著工作人員狐疑眼神,他實在很想叫他們通通立正站好,大聲宣布﹕他,鍾逸奇——才是這家店的實質投資者及首席股東。而卓仔,不過是個管理者罷了! 不過他的夢遊,一下子就隨著幾張陌生臉孔的出現而清醒。 表明來意後,他聽著對方緩緩直述,一字一句如斧錘般敲入耳膜,他不可置信看著卓仔賣出的權狀,喃喃自語﹕『怎麼可能?』然後咕咚一聲陷入背後的沙發中。 對方七手八腳給他灌了一杯白蘭地,濃妝小姐遞上溫熱雪白的毛巾。除了無濟於事的同情外,對方還說出卓仔曾交待,如果未來有位 他苦笑拿下額上已冷毛巾,匆忙又狼狽逃出那片不再屬於他的燈紅酒綠。 憶起了這段難堪,他不由自主閉上眼,無暇再去理會那隻水母的死活。 當日歷歷彷彿幻燈片在腦海閃過,他捏緊了拳頭,一股炙鬱在胸口燜燒,像一團火狠狠烙印在每一吋痛覺上。他不可抑制哀嚎出聲,淒厲叫聲從耳邊盪開,事發後的不堪一頁頁重現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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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