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的初冬,在洛杉磯中國城發生的一件往事,一直在我腦海中徘徊。
那是一個星期天,幾箇中醫老同學老朋友約在一家廣東茶樓飲茶,由於餐廳有面大落地窗,外面就是停車場,所以進出的車輛 在餐聽內就可以看到。當大家正在坐著等人時,看到一輛有些泛黃的乳白色 Volve 車搖搖晃晃的駛進停車場,這輛老爺車有個非常特別之處,就是車主在兩側的車窗上掛了小小的百葉窗,行駛起來讓人看得更加搖晃了,非常顯眼,不禁令人覺得此車真是有創意。待車門打開,走出車外的竟然是老學長─王大師,原來是有人把他給約來了。
大家還記得王大師嗎 ?〈請看前篇〉好多年不見了,王大師雖然頭頂已禿,身材卻依舊圓圓滾滾。除了仁丹鬍子外,他還留了一撮稀稀疏疏長度幾乎及肩的小辮子。 乍看之下,還以為是哪個拍片現場的演員跑出來吃中飯哩。
由於已遲到,所以只見他邁著短快步,匆匆的橫越停車場走入餐廳大門。茶市生意好,進門處有許多人在排隊等候,王大師個子小,因此他必須蹎著腳,向廳內四處張望,見到大夥向他招手後,他就速速的趕過來了。王大師先是向大家打恭作揖的道歉,然後又與眾人一一握手。待坐定後,他就向大家解釋為何遲到的原因。
「剛剛才在前面一個 街口的 BOA 〈美國銀行〉停車場,送〈賣〉了一瓶藥給個大老闆」,他得意的說。
「是甚麼寶貝藥,還勞動您王大師親自 deliver 呀!」有人問。
王大師 回答道:「 “神助不倒丹”,你們可不知道,我這個自己研發的純天然中藥偉哥,功效忒神啦!不僅可長、可久、快速起作用,最了不起的它是純天然,絕無副作用」,大家聽了有點覺得奇怪,王大師這種大師級的大師,怎麼也用上這句大街小巷都早已傳遍的形容中藥的說法。
「我賣藥都是靠老主顧口耳相傳,洛杉磯有好幾個大老闆都是我的老客戶。」,他接著說。
「嘿嘿!」他又講:「剛剛在停車場,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時,感覺有點好像在賣毒品的樣子,還真怕被警察誤抓呢!」
有人問:「是甚麼了不起的方子啊?可不可以透露一些呀?」,眾人都笑笑的看著他,等他回應。
「開玩笑!這是我吃飯的絕活,怎麼能透露給你們。我還靠著它過下半輩子呢!」大師講。
「你們別看我現在開部破車,等再過幾年,大家發覺偉哥的副作用後,就是我王某人這個“神助不倒丹”大發的時候了」,他揚揚得意的說。
人到齊了,接下來大家就開始 order 茶點,邊吃邊聊起來了。 吃的差不多時,王大師忽然起身說有要〈送藥 ?〉事,必須提早告退。隨著有人點頭,有人起身,他就匆匆的走出了。
這時突然有人說 :「糟了!忘記跟他收錢了。」(在美華人吃飯都是大家平攤〉
不知誰接著說 :「算了,就讓我們大家請他好了。」
望著王大師躬著圓滾的身子鑽進那輛老 Volve 時,大夥才發覺,王大師依然不脫當年那股落難老大的身影。
附記 : 也許是開始學中醫時年紀已不小,腦袋記憶差了,王大師的針灸師執照一直沒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