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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01/06 22:17:14瀏覽970｜回應1｜推薦15 | |
天作 之 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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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民國68年拙作「子不語新編」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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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八點多了，喜宴還是不知「開席何時」，賀客們肚子都餓得有點痛了，一個個抽長脖子，焦急得巴望著新郎新娘的車子趕快在大門口出現。
新郎官黃克明不惑之年當新郎，揚言他辦的是千元一桌佳餚，特聘以前某大飯店首廚客串操鍋。按往例，同仁間喜事紅包皆以六十元為準，經他這麼一嚷嚷，就增「寫」一百元，準備嚐嚐這位曾為外賓所稱讚的大廚名餚。 新郎官有一雙明察秋毫的眼睛，與雞蛋裡挑骨頭的「專短」，報社同仁的太太們，無論「環肥燕瘦」都被他評得「體無完膚」。被「嫌東嫌西」的太太們「同仇敵愾」，準備以牙還牙，也要挑新娘子的骨頭。 大家正在等待「好戲登台」的時候，新郎官正在家裡與媒人婆爭得臉紅脖子粗，而新娘子卻很閒靜的坐著，那種安然溫柔的模樣，看起來是一位不平凡的賢妻良母。 「這是詐欺！偷天換日！」新郎官對媒婆咆哮著：「我給妳講得清清楚楚，要買那一位，妳怎麼帶這醜八怪來？」 「唉啊！紅顏薄命知道麼？」媒婆低聲下氣說：「那一位要八千元，你卻殺了一半價，一分錢一分貨，那價碼連寡婦都不願嫁給你。這位姑娘賢淑溫靜，沒聽說屁股大的女人，才會給你多子多孫，你的歲數也不小了，別計較那麼多，女人都一樣啦…」。 「我才四十幾啊！七十人生都還沒開始呢！」 「她可是『在室女』喔，不是二手貨…」媒婆不理他：「人家父母養了十九年，四千元買七八十斤姑娘，比豬肉還便宜，胖好啊知道嗎？像彈簧床，…」。 「胖得像汽油桶也罷了，還這麼矮！」 「不矮啊！」媒婆溫婉的說：「還是太高了一點，如果再矮上半尺啊，才不只賣四千元哩，你沒看兒童樂園那位矮冬瓜藝人，有名有錢呢，賺錢多多，你還嫌…」。 「妳滾吧！」新郎官氣得七竅冒煙，媒婆走幾步回頭說：「用用看，不合適的話，再換一個給你。」 新郎官也難得理她，對新娘子說：「妳也滾吧！」 新娘子卻不同他一般見識，微笑的向他欠了欠身，低頭不語。 新郎倒有一點歉疚，想不到她挨罵受辱，臉不改色，和和氣氣坐著。 禮堂門口的長串爆竹終於響了。新娘子跟在後面，步入禮堂。然而來賓當她是伴童，以為新娘子還在門外，先睹盧山真面目為快，潮水似的湧向大門。此時禮堂裡司儀卻唱道：「結婚典禮開始！」大家又湧進禮堂，互相交眼咬耳一番，突然報以非常滿意卻不懷好意的熱烈掌聲。 第一道菜是八味拼盤，取個吉利故名「八仙過海」。此菜一出震驚四座，果然是一流的名廚傑作，一盤滿滿的，筷子一翻，全是蘿蔔墊底，動作慢的，連皮蛋都挾不到。 第二道菜是一大缽燉雞，熱氣騰騰擺在中央。 李主任以筷子在缽裡一攪拌，這次撈到一塊大大的雞肉。其他的客人撈半天也撈不到肉，大家瞪著眼問主任，你怎麼把一隻雞全撈走？ 「我只挾一隻腿啊！」李主任不相信，仔細瞧了瞧自己的筷子，突然大笑：「不錯，手腳俱全，是一隻鳥A。」 出一道菜大家吵一陣。客人正在猜測第七道菜是什麼菜的時候，驅客鞭炮卻乒乒乓乓的響嘞。 同仁們回報社找會計主任：「那一本禮金簿呢？這種菜頂多每人二十元，我們要重寫禮金。」（註：報社婚喪喜慶送禮，不是送現金，都是先寫在會計簿本上，等發薪水時扣繳）。 「還重寫什麼？」有人把禮金簿撕碎：「就當老黃請我們吃飯好啦！」 好戲還在後頭，受過老黃「口誅筆伐」的二十多位太太們組織了一個鬧洞房的秋後算帳團，這些都受過老黃「洞房虧」，今天千奇百怪連本帶利都鬧回來。最後要新人接個吻，這在別人吻起來沒什麼看頭，但新娘只有老黃一半高點，他要半跪半蹲「不恥下吻」，這就好看，大家就喜歡這個調調，以消心頭舊恨綿綿嘛。 打發走鬧房紅粉兵團，已經凌晨兩點多鐘。 老黃把洞房門猛一關，「碰」一聲，這叫先聲奪人的「下馬威」，據說新娘子經過這麼一嚇啊，一輩子都怕丈夫，可是這位新娘子沒有半點驚愕，泰然自若，與孔明先生空城退敵有異曲同工之妙。殆謂人不口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此女的確不同凡響。於是老黃也稍感佩服，另眼相待，緩下臉換了腔：「睡覺吧。」 「啊！啊！…」 「原來妳還是啞巴啊！？」老黃氣得發抖，攤臥床上，看見牆壁那一塊紅綢金字「天作之合」四字，像四把刀，向他刺來。
所謂光陰如劍日月如梭，世事難料，一晃二十多年後，三男兩女都成家立業，邁近古稀門檻的老黃啊，常帶矮胖閒妻遊山玩水，逢友必稱讚閒妻一番，常掛著以妻為榮的臉，口裡常掛著:「媒人婆是我大恩人，沒她就沒有這個好牽手，不然老來這幾年啊毛病多，可憐喔，難為好牽手照顧得無微不至...」。 「你老婆又聾又啞，怎麼叫她『做』孩子啊？」 「洞房花燭夜說起來見笑，人家黃花閨女可沒做過那種事...」‧老黃說。 「什麼事啊？」好友老林逗趣他。 「要知道是嗎？附耳過來...」咬完耳朵兩人呵呵大笑起來。 其他人更想知道個中隱私，老林說:「有洞房沒開花，幾夜後老黃他色膽包天，老黃拔褲子，黃太太護褲子，打成一團...」。 「喔！像貓發情一樣咬來咬去，老黃是強姦犯，以後呢？」 「頭過身就過啦，以後就沒事啦，不然怎麼會生那麼多孩子？傻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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