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驢般的國防部

備役海軍中將李晧

募兵制的推展，今年原要招募28531人，結果只招到8603人，陸軍主戰兵力中的步兵實獲目標僅16%，裝甲兵更慘只有4%的實獲募得率，海軍如果把汽機兵、鍋爐兵狀況顯現，大概也就是這個樣子，空軍的問題則在防炮部隊，搞到現在部隊實編率在70%以下，陸上部隊還好，海軍開船可就要三班變兩班了（也就是不問保養、修護、備戰，一天要值12個小時以上的更），更不濟的甚至要兩、三艘船人員併成雜牌軍去執行任務，所有的飛安、地安、工安、營安⋯，在戰力殘破下，充斥著荒謬的緊繃，這是不是嚴部長所謂的戰力無虞？令人費解和騰笑還非上述情景，真正的重心在國防部宣示的改進措施：包括加薪4000元，提高就業輔導涵蓋面、改善士官制度、放寬士官住宿紀律等等，這些都是辦公室裡的人每遇問題，不知所措時，找出的冠冕堂皇詞彙，這裡面不是畫餅充飢就是引鴆止渴在不就是老生常談虛應故事，完全不去思考現在已經是臨渊履薄危機四伏的景況，就好像貴州的驢子，遇上老虎，只能甩甩蹄子，再來招懶驢打滾，剩下只能等死了。

其實募兵制時至今日，想改弦更張走回徵兵制，絕對是個社會風暴，我們今天之所以沒有回頭路，是因為近15年來，徵兵役期被一再刪減，弄到現在大專學歷者，役期不及11個月，其他的也只有一年，做不到戰力積蓄，現況已然捉襟見肘勉強撐持而已，改募兵制，以21萬部隊而言，每年人員維持費要多500億元，最近四年行政院主記處，對國防預算是極盡剋扣能事，GDP3%的法定預算額度，沒人理會國防部也不堅持，沒錢就算募到了兵，也根本養不起，更別講對招募人員的挫折感了。如今該得的都沒有，還想每位招募兵多給四千元，豈不是癡人說夢？

其次士官在軍中自成體系已久，2000年以來國防部大搞精進士官制度，一群坐在辦公室的人事參謀，歷來頒行三次重要變革，士官未蒙其利先受其害，如今主官不知士官督導長何用？士官委員會何能？出事先背上一過，升遷在制度上就以出身血統區分，進修教育搞了不知其妙的正規班胡混，士官士兵人數配比錯亂（僅察知下士與兵人數即知），兵要升下士困難重重，前途無望又艱險重重，要留人豈是一句話、老作風、舊規矩所能做到？

至於改善士官兵生活設施、放寬自主空間，在1986年起這種議題就沒少過，甚至弄了個營改基金，藉營地出讓積蓄資金，但是其中政治角力經常戰敗，就以桃園航空城言，釋出土地427公頃，一毛營改積金也沒收到，沒錢想的事都是空想，說到放寬約束，現在國防部明令每年義務役士兵放112～113天假，志願役的也就自然比照，可是執行辦法各部隊自行其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命令的嚴整性沒了，這就是討好選舉的結果，如今以此例再談放寬，最後部隊是只要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那就糟糕大了。

審慎的說，募兵制是沉疴已深，但還未病入膏肓，只要不犯扁鵲的七不治（見史記扁鵲列傳）就還有的救，如果政府能上理財務，共濟政策，以組織能力，導洫民情，重建社會價值，是使募兵制可行的基礎，其次國防部最不成熟的一個階層，就是少將以上的人，他們不讀書不曉民情，離行伍又遠，靠著簡報作決策，他們的專業早就變成了常識，所以所有決策是低階參謀的想法，適應性、可行性、接受性對他們來說只是口訣毫無義意，這種決策形成高層能力不能體認，要搞好募兵，是緣木求魚。至於士官兵要什麼，什麼該給，什麼該馬上給，要去行伍中找答案，不要困在辦公室胡思亂想，答案並不複雜，就看邏輯與步調。

募兵制失敗小的是部長去職，大的是毀損國軍，當此東亞各種再平衡之際，沒有力量就不具備參與平衡的條件，也就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當軍人要有職業道德，國防部的將軍們，該好好思考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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