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記得多年前，第一次見到高第耶 (Jean Paul Gaultier)為瑪
丹娜設計的肉色馬甲裝與「木蘭飛彈」的圓椎胸罩裝時，內心難以言
喻的震驚。

高第耶，是想羞辱咱們女人嗎？

當時的我，是忿忿不平的！經過六Ｏ年代女權運動的洗禮，女人好不
容易從馬甲、胸罩的桎錮解放出來，女人的胸罩老早就拿去燒掉了。
這個高第耶，一個愛穿蘇格蘭裙的男人，一個男同志，憑什麼要讓女
人再擠進勒緊難受的馬甲和胸罩裡啊！

後來我才知道，高第耶其實是支持女權的。近20年來，高第耶持續與
法國的現代編舞家恰皮諾 (Regine Chopinot)合作，為舞團設計戲服
，其中最知名的一齣劇「Le Defile」 (1985年)，舞者穿上可笑的馬
甲篷裙裝，跳著誇張的小丑舞步，反諷女人的身體是如何地被服裝所
禁錮。

高第耶的說法很簡單，當女人自主性地穿上禁錮的馬甲裝，穿上如SM
的性感胸罩，挺著兩顆木蘭飛彈猶能自在地滿場歌舞時，這才是真正
的解放。

很玄，也很難懂吧！直到2007年九月，我到巴黎羅浮宮旁的藝術裝飾博物
館 (Musee des Arts Decoratifs)一遊，參觀「高第耶與恰皮諾──
La Defile展」，親眼目睹這20年來高第耶設計18齣現代舞劇的劇服
，這才豁然開朗。

在高第耶設計的劇服裡，男女的性徵都被刻意扭曲、誇大，下垂且雙
乳聯結的乳房裝、私密處毛茸茸的緊身衣、腹部凸起的肉色裝；就連
男人也變得陰陽怪氣，筆挺西裝搭配芭蕾舞裙，胯下腫脹如內爆的舖
棉男裝....。

這才知道高第耶為咱們爭女權，手段既高明又優雅，根本不必爭得臉
紅脖子粗。展場的參觀者，從原本的震驚、不敢正視...，一直到鬆
了一口氣似的，由衷地發出一聲聲的竊笑。

我知道，男人或女人的身體，都在竊笑聲中獲得解放了。

這個展覽即將在29日來台展出，地點在北美館。熱愛高第耶的粉絲可千萬別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