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老爸老媽去換領新的身份證，86歲的老爸稀疏的頭髮早已全白了；而81歲的老媽，新照的相片上，一點也看不出參雜有的些許斑駁白髮，令我這個做女兒的既欣又羨。

我的髮質像母親一樣柔細，大學時代也留著烏亮及腰的長髮。曾幾何時，白髮毫不留情地冒出來，一點沒商量的餘地，這點沒得到母親真傳，十分遺憾。

其次是靈魂之窗。從小學起一路行來，我總以2.0/2.0的驕人視力引以為傲，無從體會四眼的民間疾苦，眼鏡行從我這是賺不到分毫的。過了不惑之年，同輩友人陸續戴上老花眼鏡，對我的獨善其「眼」，說不出的既羨且妒。曾幾何時，喜愛閱讀的我，開始書報愈拿愈遠，歲月終究不饒人，我也不情願地加入了四眼一族。

倒是母親大人，自從幾年前作了雷射手術後，眼力好過年輕人。扔掉眼鏡不談，別說是蠅頭小字，就是一粒灰塵也逃不過老人家法眼，她恢復視力後，回家第一件事是大掃除。如今，每當我滿地找眼鏡時，老太太一句「拿來」，就開唸給我聽，真不是蓋的，我自嘆弗如！

話說離開北京前兩天，一位老美秀我看他在王府井大街、花數千人民幣配置的名牌眼鏡，不帶鏡框、也沒螺絲釘，戴起來零負擔，鏡柄有彈性，不易折斷。我想起在休城配的那副幾百大洋的眼鏡，因輕信老闆娘推薦，選了可變焦的鏡片，僅戴了幾回，頭昏眼花外加鼻翼疼痛，苦不堪言只有束之高閣。之後就靠藥房買的眼鏡湊合，一聽正中下懷；老美說由驗光到取鏡，需時一週，我無法等待而作罷！

過年前，陪母親下山辦事。回程經過寶字頭的老牌眼鏡行，偌大的週年慶減價橫幅提醒了我。讓老太太陪我進去瞧瞧，好傢伙！全店三、五、七折！先別樂，我要的鐵屬七折群，外加鏡片，店小姐計算機纖指滴滴答答、按出個五位數字，老媽正要殺價，被我一把拉出店門。

信步往前走，斜對面又有一家(哈！這是住台北的好處)。這家門面小些，可人氣不差，營業有十數年歷史。爸爸帶著年輕兒子照顧生意，服務不卑不亢，有問必答，歐洲名牌價錢僅有對門一半。接著推介相似的日本貨，價位再打對折，外加一年售後服務，選擇防護電腦輻射鏡片不另加價，看來「貨比三家」真是硬道理。

我只顧驗光、再挑顏色、選式樣，老媽在旁幫看、忙還價…。剎那間，彷彿時光倒流四十年，回到穿制服的年代，母親帶我逛街、選好布料上小洋裁店，耐心坐在一邊看著女兒對鏡左顧右盼…。

這麼些年，在為妻為母之後，一個人大江南北、五湖四海闖蕩，習慣了獨來獨往、也乾脆更俐落。今天，有機會做回受嬌受寵的女兒，是多麼難得而珍貴的福份！而這副新眼鏡也的確極為舒適，我終於又可以在網上儘情沖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