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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來談宋楚瑜 |
| 不分類｜不分類 2014/04/14 13:14:48 |
（作於2011年8月28日） 近十年的幾次大選前，我都很想投書談談我所認識的宋楚瑜，給社會大眾做個參考。所幸後來他都落選了，我未能給予社會預警的自咎也就隨之淡去。至於他在間選期內摭評國是、月旦人物或高標自我等政治動作，我雖不以為然，但也覺得不必對一位書空咄咄的敗軍之將落井下石。如今看著他又在大選年跳出來造勢，頗有逆轉選局的企圖，我不得不站出來向國人提出警告：中華民國政府不宜由宋楚瑜來領導！國人選擇自己心目中的下任國家領導人時，亟應避免被宋楚瑜的煙幕所蒙蔽！ 首先應該向社會大眾交代的是，我有什麼資格談宋楚瑜？我從宋先生真除新聞局長，到他調任國民黨文工會主任的這段期間，一直都在新聞局服務。我的層級不高，但與核心距離蠻近，期間至少有一年以上得以朝夕聞見宋先生待人處事的真面目；其他時間我在不同處室擔任過低階主管，很瞭解基層工作如何積累為主官的政績與風評；宋先生離開新聞局之後，我還參與解決局內跨單位人力及工酬不均的問題，那正是宋氏作風的後遺症。我在公職生涯第一次獲得舉薦時，曾蒙宋局長召見面諭。當時我如果積極回應他籠絡的暗示，輸誠邀寵，則不僅升遷唾手可得，今天的橘色成分應該要比枱面上的宋氏人馬更深。 要談宋楚瑜的缺點之前，我應該首先肯定他的優點。他具有一般社會大眾認知的所謂「領袖特質」，作風強勢，性格剛烈，不怒而威。他中、外語能力都不錯，雖不深治某項學問，卻長於把握重點，消化運用，因此對諸多時潮議題的瞭解，要比泛泛的守成官員博達。他形象俊美，有明星魅力；口齒清晰，說話略顯徐緩，但是很能抓住節奏，吸引週遭人的注意力；尤其滿腹醞釀既久的諧謔妙喻，往往片言能使一座傾倒，親快讎痛。他甚為自戀自美，因此對公眾事務懷著捨我其誰的積極態度，執行能力強，智慧、決斷力和治理能力均屬上上之選。我認為讓他擔任政府部會首長、甚至行政院長，應該都可以表現得不錯。 然而我們社會上勝任這些職位的人才並非絕無僅有。如果還有能力與宋先生在伯仲之間的人選，我會勸告打算重用他的人三思他的缺點，改擇他人。下面是我親自觀察宋楚瑜任事與為人的一些短處，提出來就教國人： 一、夢幻團隊 彩票政績 宋楚瑜最愛誇耀他的「省府團隊」與他在省長任內的政績。我們應該質疑，「省府團隊」難道是天降神兵？如若不然，請告訴我們它如何產生？到底有哪些人？在宋先生當省長之前，這些人都在哪個單位任職？宋先生離任之後，他們又歸建何處？為什麼在宋之前沒見他們有什麼凸出的表現，宋之後人們也不復看到他們的成績？ 我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宋先生在新聞局長任內也成立了這樣大大小小的「夢幻團隊」，有長年常設的，也有臨時編組的，專司他所要刻意經營的「特殊任務」。當年像「Free China Review」、「光華畫報」、資二科等國際宣傳單位，金鐘、金馬等頒獎盛事，都是國內外矚目的主要政績，由於局長的看重與時時督責，所以要人有人，要錢有錢。而我多次忝為臨編特遣的一員，也經常在國內外關注的突發重大事件上，幫忙「創造」過耀眼的「彩票政績」。 彩票也者，攢聚涓滴的零錢，堆起一筆耀眼彩金，以滿足老百姓致富的期待。彩票政績也者，攢聚涓滴人力、物力，在顯眼的施政項目上放煙火，以滿足社會的望治心切。這是宋先生展現政績、樹立形象的多年慣技，和股市炒手快、狠、準的短線作風殊無二致。 然而彩票開獎之後呢？沒中獎的絕大多數老百姓其實更窮了！缺人缺錢的業務單位其實更苦了！而一旦社會大眾有了愛中大獎，愛看煙火的期待，宋先生當然就更放手施展他的資源大挪移，繼續集資，不斷開獎！更大的後遺症則是，社會習慣了上演「楚瑜秀」，以後就會用那套標準來評選政治人物，最後是作秀者得到位子和光環，而需要腳踏實地、默默耕耘的基礎工作，就再也沒有人願意做了。 二、誇大戰果 唬弄外界 與彩票政績異曲同工的是，宋楚瑜善能誇大戰果，唬弄外界。最典型的例子就是1981年他糾正美聯社周清月報導陳文成案的一個不當措詞，不久前再度被他拿來和馬總統要求美聯社澄清專訪裡的一段引申相提並論。他當著社會大眾質問：「新聞局能像宋楚瑜當年那樣，讓美聯社跟你道歉嗎？」意在暴露馬政府的懦弱無能和左支右絀，以凸顯自己的強硬果敢。其實這兩件事的層次和難度根本不成比例。馬英九（或江啟臣）要打的是戰略性的一役，所澄清的是涉及兩岸政治談判的國政方針，這裡面有國際的高度關切和台灣民眾的根本疑慮；而馬總統堅信自己受訪時表達得很清楚，是美聯社記者自己做了推想和引申。宋楚瑜打的不過是戰術性的一擊，是在國際對台灣司法人權及戒嚴法的交責聲中，逮住美聯社新進記者的一句失言，痛下重手挽回一點阿Q面子。這兩件事能拿來類比說嘴嗎？ 我認為宋楚瑜不會不知道二者的差別，卻存心唬弄社會，嘩眾取寵。再說，當年陳文成案的新聞處理，定調應該是要對國際媒體開誠佈公，儘量降低對我國國際形象的傷害。所以周清月的通訊稿見報之後，新聞局私下動用了許多關係，包括請周清月大學新聞科系的授業師長去疏通，以及拜託與美聯社駐台北主任交好的國際友人去斡旋。總之，我方並不像宋楚瑜現在講的那麼理直氣壯，反而是台語所謂的「見笑轉生氣」，色厲內荏的成分居多。國家在這樣委屈求全的處境下，做局長的借題發揮，拿國際傳媒的小咖出氣──這種勝之不武的事，實在不必拿來往自己臉上貼金。而這樣就躊躇滿志的「英雄」，一旦給他站上國家領導人的舞台，老百姓大概只能看著他演戲，不斷拍手叫好了。 三、自戀自美 悅納崇拜 宋先生不僅個性帶英雄特質，外表具明星風采，內心裡也樂於被人崇拜。他的部屬中有好幾位女強人，平心而論能力都不錯，卻都喜歡在務公的同時，對局長多投射了一份傾慕。宋先生很懂得化愛慕為士氣，不時假以青眼或嘉勉，鼓舞她們為他效命。這一點微妙的情愫不僅營造了各該女強人轄下的工作氛圍，還能姊妹淘聲氣相通，共同醞釀了新聞局特有的「宋哥哥」愛慕文化，被外圍同事引為笑談。 讀者可別以為這只是小女生們肉麻當有趣的把戲。當這些女強人恃寵而嬌，「入門見嫉，蛾眉不肯讓人」起來，還真不把行政倫理放在眼裡！但凡與平行或上級單位有異見，她們動不動就帶著簽呈「見宋哥哥去！」，有時還在辦公室裡公然與直屬長官咆哮。 局裡面有仰慕情愫如此，「局外人」對宋局長更是崇拜得五體投地。當年宋局長走紅的程度，連我們這些小角色都跟著沾光，去別的單位開會洽公，都能感受到別人的刮目相看。有一回人事單位安排新聞局基層主管去公保處做例行健康檢查，我轉了幾個檢查點，都有護士小姐對我說，她們非常欣賞宋局長，要他再接再厲。 照理說，我應該感到與有榮焉，把這些輿情反映給宋先生，然後繼續效力輸誠，讓他的光環更耀眼。但是我反而引以為憂，因為我已經看出宋先生文勝於質，好名甚於務實的癖性，而且刻意將自己神化為無所不能。當時他熱衷於回應社會的高度期待，每次對外演講或發言，事先都要糾集一批學者專家研討，由局內的「夢幻團隊」擬成講稿，最後印成說帖發給會眾或載諸媒體。於是一時之間，台灣的國際處境一遇到挫折，輿論就說只有宋先生出任外交部長才能突破；升學問題一困擾學生，家長就呼籲宋先生出任教育部長來扭轉升學歪風；青少年次文化一有了偏差，社會就期待宋局長成為偶像，帶領新世代走出迷惘；甚至軍中士氣的低迷、官場的僚氣和貪腐、中華文化的式微等等國家社會有不如人意處，輿論都是一片「宋局長不出如蒼生何」的慨嘆與勸進。 其實，宋先生對什麼問題都有掌握，都有對策嗎？那根本是學者專家和健筆們集體開出的處方，經過宋楚瑜努力記誦內化，然後在大眾面前所做的精彩表演罷了。宋先生精治而擅長的是沽名釣譽的權術，努力塑造的是一己全知全能的形象，實則做為偉大政治家的心胸懷抱與人格修養，他根本遠遠不及，也無意修習。我觀察了他近三十年，始終不覺得他有「學然後知不足」的醒悟，自美自戀依舊。 四、現學現賣 小焉其器 前面說宋先生欠缺「知不足」的謙虛修養，談的還是一個人宏觀層次的毛病，而他甚至在細微末節上都喜歡賣弄博學，炫耀品味，以全知全能自滿。所謂賣弄炫耀，就是他經常現學現賣，從前面一位部屬了解到點滴新知，馬上拿來對下一位部屬下指導棋，讓你曉得局長什麼都懂，什麼都內行。 當時還沒進入電腦編輯時代，我們撰稿是用稿紙手寫或英文電動打字機，內文是活版手排或照相打字，相片要掃瞄、分色、過網，最後全部落版晒成藍圖，奉核定後才付印。在這樣牽一髮動全身的作業流程中，主官要是不能信任專業逐級授權，部屬要是不敢負責分勞，則每一個編印製作案都將是一場雞飛狗跳的大災難。偏偏宋局長隨時會心血來潮，在流程的某個階段挑剔一張照片的光影角度，一個畫面的不當裁切，或是不滿一份說帖的字樣和版面規劃等等。因此新聞局的不少編印出版案豈止費人費時費錢，它是管理上最嚴重的病態，就是「皇上聖明，我等全是笨蛋！」到最後是人人揣摩上意辦事，凡觀瞻所繫的案子，必待龜毛的宋局長一言而後決。從這一點我們也可以看出宋先生器識小焉之一斑。 五、看似無私 處處有我 宋先生之做事用人，表面上好像公而無私，其實都在運用公家資源，累積個人聲望和編織人脈。儘管他曾經有過興票案的污點，我大致還是相信他不會像陳水扁那樣，敢於厚著臉皮把公款直接裝進私人口袋裡。不過他很會運用名器、授權、嘉許、賞識，以及容許經費、資源的便宜派用等手段來收編人才，建立交情，甚或消弭敵意和阻力。所以有人說宋省長是「要五毛給一塊」的散財童子。 我沒跟他到省府供職，對他的省長治績沒有置喙的餘地，但是對他在新聞局長任內妄顧體制操作人事，卻是知之甚詳。其中最典型的一例就是安插某位女性媒體人，空降擔任資編處副處長。此姝從大學時代到留歐期間，一直有色誘攀龍的蜚語，據說還曾經被黨國要人在某報航空版報頭底下的顯眼處，登過一則警告啟事。她返國後在媒體服務，未幾就填補了高齡新鰥的美籍新聞主官的空幃，搖身成為外交界名媛和中美關係的重要橋樑。宋楚瑜延攬她時，她已經既寡再醮，身懷六甲。客觀而言，她應該也有相當的學經歷和才幹，於副處長一職未必不能勝任愉快；然而因為害喜而經常請假，公事上也只會揣摩上意，頤指部屬，從未腳踏實地處理過一樁業務。這個職務給她開了一扇便門，就是可以被推薦帶職參加甲等新聞特考，以取得高階文官的正式任用資格。因此她在新聞局上班的短短幾個月裡，主要工作就是K書、備考和整理論文。 我們不禁要問，放著局內循序待升的那麼多人，宋楚瑜青睞此姝的道理何在？原來當時她先生（如今已是前夫）正是掌管政府度支的主計龍頭！有了這條內線，新聞局要如何挪用經費創造彩票政績，不愁沒有奧援和高人指點。後來宋楚瑜出掌文工會和黨中央，拉拔此姝給李登輝，委以文化建設的領航重任，暗地裡卻派她當密使，赴香港叩敲中共門關。這是多麼長遠縝密而隨心所欲的人事佈建啊！我們不妨設想，宋先生要是當了總統，會有多少這類人物躐據要津？施政時將可以如何地便宜行事？ 宋楚瑜當然也不忘舖墊自己的仕途。他擔任局長沒多久，就以迅速累積的全國性聲望，以及對各系立法委員的刻意結納，替新聞局爭取到擴大組織編制的法源。這一役得利最多的，正是他的局長一職比照十四職等任用，與部會首長平起平坐。當時他對老立委們執晚輩禮，對新科的蔡辰洲等十三兄弟也敷衍得很週到。凡是立委們在施政總質詢所約略提及的期許，不論屬不屬於新聞局主管，他都劍及履及帶回局裡研議，列管限期交出成績。而在獻上殷勤的同時，他一定會在報告上感謝提案的該位立委，或是在出版品的序言裡為自己記上一筆。總之，他絕不做默默耕耘的傻事，勞必有功，功必留名，名必有我。 六、有為有我 有能無守 而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前面提到新聞局的幾個當紅單位和紅粉主管，都自認是「宋楚瑜的愛將」，行事用人率皆師法宋氏作風，搞得局裡處處山頭，組織與職掌疊床架屋。等到宋楚瑜一走，他們就成為繼任局長張京育的燙手山芋。張氏法律學者出身，內斂謹敏，待人謙和，行事低調，始終以建立制度、依法行政為首念，對個人並不偏惠加恩。這批驕兵悍將既不能得到如宋氏破格特許的垂青，又要被裁減人力和整併事權，對張局長自然不會像對宋那般服膺與尊敬。而當時的國內輿情對俞國華內閣的沈悶表現已然十分不耐，等不及張京育整治好新聞局的沈疴，他又被匆匆調走了。 從性格與作風強烈對比的宋、張兩任局長的表現，局外人看到的是，同一個新聞局團隊出現了「有為」與「無能」的落差；只有像我們這樣身在其中且冷靜留意的人，才體會得出那是「為我」與「無私」的不同胸襟，「作秀」與「務實」的迥異治理風格。 現在宋楚瑜一再攻擊馬英九無能，強調自己的有為，依我的觀察，恐怕還是作秀者對務實者的刻意糟蹋而已。他挑釁馬英九說，宋團隊比馬陣營更有能力，最近更提出黑貓、白貓勝過波斯貓的挖苦。我要提醒民眾注意的是，一個治國團隊的形成到底是基於理想、操守與價值觀的相近，願意共同努力創造局面？還是本著對共主的信仰和個人崇拜，死心蹋地的追隨，以貫徹他的意志為務？前者的結合是民主而鬆散的，領導人的地位是可挑戰的；後者是狂熱而凝聚的，共主的地位是君父般絕對的。我認為，台灣不是不要能幹的團隊來帶領，而是要小心，別讓最高領袖絕對英明的舊思維復辟。我們都期待一個有為有守的理想國家領導人，但是目前的情況似乎是，宋楚瑜的「有為」裡處處看得出「有我」的斧鑿痕跡；而輿論批評馬英九「無能」的不少地方，卻是他「有守」而「無私無我」的堅持。處在這個兩難局面下，做為台灣頭家的你我更需要冷靜下來，好好思考總統這一票該投給誰。 七、剛愎拒諫 難以學乖 宋楚瑜今年六十九歲了。現在重提他年輕氣盛的往事，還有什麼意義？我從多年社會經驗中瞭解到，一個人成年後除非不斷地克己精進，否則他的心性學養等內涵條件都不可能變好，頂多只能在外塑的行為表現上取巧學乖而已。宋楚瑜如果是克已精進之人，那麼他今天已非吳下阿蒙，我們再用過去的表現來檢驗他，就難免失人。話說回來，如果他只是從蹭蹬中學乖，那麼考按他剛剛發跡時的言行，揭去多年政壇打滾所取巧學乖的偽裝，應該能捉摸到他比較忠實的樣貌。宋先生從34歲代理新聞局長開始，到40歲轉任文工會主任之前，我一直有機會近距離觀察他。現在說幾件他年輕氣盛的故事，供社會大眾印證。 前面提到過宋局長有幾位對他死心蹋地的紅粉愛將，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他的機要祕書楊小姐。我對楊小姐後來會成為宋楚瑜興票案的滙款人頭，一點也不感到驚訝，對她被牽連蒙謗也不抱同情，因為她幾乎就是宋楚瑜的分身。本來在宋局長真除之際，局長室就有一位前任延續下來的機要祕書蔣小姐，能力當然是不錯的，為人也親和明爽，很守待人接物的分寸。不久之後宋局長又從外館調回楊小姐擔任機要，兩人重疊了相當久，才由楊小姐一人專任。後來宋先生轉任國民黨文工會和黨中央，一直就只帶著楊小姐赴任，繼續擔任機要。 楊小姐的能力想當然是很強的，否則也不會一直受到宋先生的倚重和提攜。但是她對待上級單位、某個層級以上的本局主管和宋先生的愛將們的態度，和她給基層同仁的嘴臉，直有雲壤之別。老實說，我這輩子很少看到這麼霸氣的閽員和口舌這麼凌厲的女祕書，常常不待局長開罵，就先訓斥起等待謁見的同仁。有一回我帶著局長急著要看的公文候傳，一踏進局長室外間，楊小姐修著指甲，眼也不抬，金口一開就說：「你這才來啊？」我當場拉下臉來回敬她一句難聽的，從那以後她看到我就只擺臭臉，不敢隨便開口罵人。 楊小姐如此，你就不難揣想宋先生發飆起來是什麼樣子。我就曾經在外間候傳時，聽到宋局長在裡面大發雷霆摔公文，不一會兒崔寶瑛和甘毓龍兩位副局長灰著臉前後走出來，甘公還嘆氣說：「好！好！我們都挨罵！」那時宋局長大約36歲，兩位副局長則都已年近六十；他就算不拿人敬若父執，至少也要尊重他們是新聞局最資深的元老。我認為做局長的再有天大的理由氣急敗壞，也不能面折前輩到這個地步。所以後來他所寵愛的驕兵悍將們有樣學樣，也公然咆哮資深直屬長官於辦公室，而且從來不曾被議處，大家也就見怪不怪了。 也許有人會說，做為宋先生的部屬，難道你們就只會袖手看著長官犯錯，而沒有人有勇氣規諫他嗎？別人如何我不知道，我自己曾經犯顏諍諫過，但是宋先生並未接納，還是堅持定見要我照辦，我當場和他僵在那裡。退下來之後，我再上簽呈，中間就有長官問我說：「你難道不知道局長真正的意思嗎？」我說我當然知道，但是那樣做會留下罵名。最後他說：「好吧！總得有人勸他。我們就再試一次吧！」結果是，宋局長批示下來，全案略做變通，大致仍如他所願，我們的一番規諫還是白搭了。 八、代言好惡 必稱經國 宋楚瑜最初以經國先生英文祕書躍身政壇。歷來輿論都認為他是最高當局的代言人，他也以此自命，言必稱經國先生。後來他當了省長，穿著與作風都刻意引人緬懷這位自己拆除威權神壇，卑身走入群眾的親民領袖。即使後來與國民黨分道揚鑣，大部分民眾還是覺得經國先生的精神遺產多半由宋楚瑜所繼承。 我要提醒社會大眾的是，如果經國先生樹立的國家領導人操守能力之標竿是親和、愛民、勤勞、務實、簡樸、清廉、公正、謙抑與守拙，那麼他親手拔置為副手的李登輝，事後證明除了嘴巴講講之外，沒有任何一項誠心身體力行。宋楚瑜力求形似，依我看精神境界根本到不了。至於馬英九符合了多少，且留給社會大眾自己去判斷。 但是宋楚瑜談話喜歡引經國先生以自重，卻是早在新聞局時代就養成的習慣。新聞局塑造領袖形象乃職責所在，問題是經國先生不愛出風頭，基於國安考量，也不允許派去專任攝影師。他所有的照片都由隨扈在不刻意安排的場合下隨機拍攝，新聞局有編選的需要時，得商請總統府專人送來相冊，由專人專責挑選，事畢立刻封還，以防外流，因此畫面的質量受到很大的限制。有一次編印刊物宣揚經國先生政績，裡面採用了一張郝柏村隨侍在經國先生身邊，從金門用望遠鏡眺望大陸的照片。印件的打樣一直送上去到副局長層次，都沒有人有異議，面呈局長時他冷著臉說：「這張照片給我換掉！」在場的各級主管，包括副局長在內，一時全都楞在那裡，不曉得照片出了什麼問題；又想到這一來還得大費週章去借調照片，重新分色製版，出刊勢必誤期，個個面面相覷。就在落針可聞之際，局長又開腔了：「老板（經國先生）不喜歡這個人，難道你們都不知道嗎！？」 我們都不知道蔣經國討厭郝柏村嗎？我們都應該知道郝柏村不討蔣經國的歡心嗎？層級卑下如我等，所知道的只有在經國先生的總統任期內，郝上將由陸軍總司令被拔擢為參謀總長，軍事方面倚重最為長久。等到後來李登輝被宋楚瑜拱上了黨主席寶座，當上了總統，任命郝上將為行政院院長，旋又合力將他鬥倒鬥臭，我才想到當初會不會是宋楚瑜討厭郝柏村，刻意牽拖經國先生？ 宋先生用這一招整治了多少他的眼中釘和絆腳石？公元兩千年他和情同父子的李登輝決裂，以親民黨主席身分出馬競逐總統大位。當時我曾經以演義筆法，描寫李宋裂解國民黨的這段公案，說：「他們父子倆在百年國民老殿裡蓋起了一言堂，不許人家講為國（蔣緯國），不聽話的從此不再王見宣（王建煊）。他們燒燬了好（郝）柏村，填平了臨（林）洋港，踩著陳履，安然進出關中！緊接著又挖了招燒坑（趙少康），裡面埋沒了烏駁熊（吳伯雄），全面收買了樟硝鹽（章孝炎），豢養了留胎鷹（劉泰英），騎著應久馬（馬英九）出征，果然連戰皆捷…」如今再細數這些個名字，我不禁悚然而驚：宋先生要是真當上了總統，還會演出什麼戲碼？ 九、捲土重來，意欲何為？ 如今在李登輝言不由衷的慫恿下，宋楚瑜又執意再出來競逐總統大位了！而且他連日來瘋也似地攻訐馬英九，究竟意欲何為？ 我的揣測是，宋楚瑜當然知道李登輝的撥弄不懷好心。他這一輩子坑了不少人，只吃過李登輝和阿扁的悶虧；而他之所以吃癟，不是這兩個人本事多高，手段多強，而是他們有民意和選票做靠山，才能設局請君入甕。 宋楚瑜的個性是睚眥必報的。現在阿扁已經被司法體制送進了監獄，他受扁的窩囊氣算是得報了；唯獨李登輝躲進台灣的民粹碉堡，始終有一定的民意力挺，一時奈何不了他。宋楚瑜知道自己唯一的報仇機會就是選上總統，以優勢的民意基礎蓋過李登輝的舊光環，然後用政績為自己在歷史上留名，好在此生蓋棺論定之前扭轉過去所有的不名譽。我認為只有這樣的邏輯，才能解釋他為什麼視馬英九如寇讎──因為馬正是他復仇佈局的絆腳石。 讀歷史的人都知道，李陵降匈奴有難申之冤，也用心絕苦於一生令名的這場大賭局。宋楚瑜的用心若是如我所料，我對他是深寄同情的。只是我們老百姓四年一次的這一票，就該用來倒馬，幫宋楚瑜向李登輝報一箭之仇嗎？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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