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別青春﹞
二○○八年是臺灣電影史上極其亮眼的一年,除了《海角七號》奇蹟式的打破臺灣影史賣座紀錄,尚有《囧男孩》和《九降風》二部成長電影令人驚豔。《囧男孩》的主角是苦中作樂的小學生,《九降風》則是苦悶高中生的青春故事;《囧男孩》趕上風潮,賣座不惡,《九降風》則因國片一下子推出多部,反而被冷落了。其實,《九降風》是一部充滿生命力以及戲劇張力的電影,把故事說得清楚明白,拍攝手法新穎,攝影亦出色,特別是「信任 ∕ 背叛」的主題呈現,焦點集中,讓人印象深刻。
導演林書宇說,到了一定的年紀,人們會開始回想屬於自己最美好的時光,往往,最美好的時光,都是那段純真的成長歲月,我們稱它為「青春」。每一個人都有一段青春回憶,而導演的青春回憶,是在新竹的那群高中死黨,因此他以形容新竹農曆九月狂風的「九降風」做為片名。
正值青春期的高中生,不了解自己,往往加入某一個群體,從中尋求精神上的慰藉與歸屬感,進而肯定自我的存在。《九降風》以一九九○年代的臺灣為背景,描述新竹竹東高中七男二女的青春記事,拍攝場景也以新竹週遭地區和竹東高中為主。七個高中學長學弟,愛看中華職棒,自然而然地結成死黨,一起吃便當、打屁、玩牌、吸煙、喝酒、撞球、無照騎車、裸泳……等,其中七名男生於半夜偷偷翻牆回到校園,於游泳池畔喝冰啤酒,興致大發,一個接著一個脫光衣服,連胖子和畏縮的博助也被迫下水裸泳嬉鬧的一幕,完全把青春的狂飆與叛逆展現出來,應是《九降風》的經典鏡頭。總之,他們大過小錯不斷,成為教官的頭痛人物,甚至於隨時會遭到退學處分,但彼此稱兄道弟的義氣情誼,使他們樂在其中,忘卻所有的苦悶與不快,緊密地結合在一起。可是,一次又一次的「背叛」,終於瓦解了彼此間的「信任」。
首先是外表英俊又花心的阿彥背叛純情的小芸,另與其他女生交往,阿彥的死黨小湯為此遭誤認毆打成傷,阿彥事後卻以此事開小湯玩笑,令原本義氣相挺的小湯憤而疏離阿彥。事實上,當小芸數學家教的小湯,一直暗戀著小芸,同樣背叛了阿彥。當小芸獲知阿彥花心不改,決意與阿彥絕交,阿彥心裏有數,不想面對現實,希望小湯暫時保管小芸要其代轉的絕交信,阿彥心不在焉,和小湯騎機車返家途中,發生車禍意外,造成腦震盪,未即刻送醫,終致一臥不起,小湯為此深感內疚。
不過,最嚴重的背叛,是博助偷車,阿昇借贓車去騎,未料遭警方當場查獲,阿昇講義氣,堅持扛罪,拒絕吐露偷車賊是誰,於是被學校退學。充滿正義感的阿行看不過去,要求博助出面自首,博助卻怕被退學而繼續背叛阿昇,阿行忍無可忍,乃在校園內持球棒追打博助,引起軒然大波。片中,博助躲到廁所被阿行堵到,看見懦弱的博助頻頻告罪求饒,阿行憤而揮舞球棒,把廁所門板打得粉碎,發洩對於兄弟之間背叛的痛恨與憤怒,因此阿行沒能畢業,隨即退學入伍服役。廁所的這一幕,充滿戲劇張力,看得不禁血脈賁張、頭皮發麻!
片中,一再報導中華職棒「時報鷹」打假球事件,對於這群死忠的時報鷹球迷來說,無疑是信任的破滅,青春歲月中難以承受的背叛,怎不令人感傷?
畢業典禮那天,小湯沒有出席,他從已故的阿彥房裡,拿走一紙箱棒球,坐車前往屏東棒球場,在球場遇見自己昔日的青春偶像──身陷打假球風暴的棒球王子廖敏雄,小湯登上投手丘,投出球,廖敏雄一棒揮出全壘打!象徵著「信任與背叛」、「快樂與悲傷」的青春歲月的一種徹底告別,能夠提起莫大勇氣,重新面對現實世界。此一魔幻寫實的結尾,令人咀嚼回味,也讓觀眾再次重溫成長過程中的點點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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