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濱海公路後,哥將車停在一個偏僻的地方,之後跳下岩石到沙灘上。我也跟著走下去,小心翼翼的盯著腳,深怕摔跤。
「手給我。」他在下面朝我伸出手。我慌忙的想抓住他,卻沒想到他一抓到我的手就用力一拉,我整個人霎時飛了起來。
他接住我後我也嚇得抱住他脖子,然而腳卻碰不到地,他就這樣抱著我,靜靜不說話。我漸漸感到不好意思,連耳朵都熱了。
「沒受傷吧?」他問。
我連忙搖頭,臉卻還在紅,不敢抬頭看他。
他將我放下來後,便往沙灘中央走去然後坐下。夕陽的光灑在沙灘上,也照到他,將他俊逸的五官更清楚的襯托出來,讓人根本無法移開目光……
「愣在那幹嘛?過來啊。」他看我一直佇立在那便叫道。我動作遲鈍的走過去,在他身旁坐下。
「妳臉怎麼那麼紅?」他盯著我。
「哪……哪有啊!」我急忙轉頭不讓他看。他沒再說話。
「哥。」
「幹嘛?」
「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嗯。」他聲音低低的。
「你不在家的時候……都睡在哪啊?」
「朋友家。」他緩緩道。
「靖哥嗎?」
「靖哥?」
「羅靖威啊,他要我這樣叫他。」
「是喔……」他語氣突然變冷,「妳幹嘛那麼聽他的話?」
「不可以嗎?」我愣住。
「沒有。」他躺了下來,閉上眼。
「你生氣了?」
「沒有。」
明明就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個性怪,就連說話也怪。
「那……你是住他家囉?」我回歸正題。
「不是。」他沉沉說。
「你為什麼要住在別人家啊?」我蹙眉。
「離那比較近。」
「騙人!」我立刻反駁︰「你是怕被爸知道,對吧?」
他睜開眼。
「你是怕哪天爸也看到你受傷回來,我沒說錯吧?」
他輕笑,將目光移開,「妳說是就是。」
還在裝?這麼不懂坦率!
我不再理他,靜靜眺望著海,抬起頭,發現已經有幾顆星星出來了。海風吹得我開始感到有些睏,轉頭一看,哥不知什麼時候居然先睡了。
「哥!不要睡在這,會感冒。」
儘管我叫好幾聲,他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我用力搖他,在他耳朵大喊:「哥!不准睡,快給我起來!」
他吃力睜開眼,就跟我四目交接。
突然發現跟他距離已近到不能再近,我趕緊跳開!
「妳幹嘛?」他睡眼惺忪的看我一臉驚慌。
「沒……沒有。」我結巴,「天色已經暗了,我們該回去了吧。」
「喔。」他邊說邊站起來。在騎車回程路上忽然沒由來地蹦出一句:「妳生日快到了吧?」
我愣了下,「你怎麼知道?」
「媽之前有告訴過我,就在這個月底不是嗎?」
「……對啊。」
「妳生日那天,我再帶妳過來。」
他這麼說。
結果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和哥在海邊的那一幕一直不停在腦海重複播放,闔上眼畫面便更清楚。有種奇怪的感覺在我胸口不斷擴散,幾乎使我快喘不過氣。光是聽到他聲音就無法不去注意。
他是我哥哥啊……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一般的妹妹會對自己哥哥懷有這種心情嗎?
我真的越來越不正常了……
隔天放學後又接到哥的電話,已經開始習慣坐他的車回去,但這次他是在還沒下課的時候就打給我,要我等下放學直接下去找他。
上完體育課到廁所換回衣服,最後卻發現門怎樣也打不開,沒多久就聽到一群女生的笑聲。
「張夜紗,妳還真幸福,有了許耀哲撐腰就開始囂張了。」有人說。
「妳是誰?」我問。
「他現在已經在外頭等妳了是吧?想去找他對不對啊?」
這聲音,是林秀茗學姊。
「妳想幹嘛?」我警戒地問。
「幹嘛?當然是準備好好修理妳啊!」她冷冷的說。
「妳少無聊,快放我出去!」
「全校人這時都差不多走光了,沒有人會救妳。」她笑說:「妳就在這裡待一整夜吧。」
「妳不要太過分了!」我用力敲門。
「妳害我在所有人面前丟臉,居然還說我過分?」她忿忿地:「我也會讓妳有一樣的下場!」
「那是妳自取其辱,跟我有什麼關係?」
「妳給我閉嘴!」她厲聲打斷我,「不給妳一點顏色瞧瞧我看妳是搞不清楚狀況!」
「妳想怎樣?」
「我再次警告妳。」她說:「以後不准再給我接近耀哲,不准出現在他面前!」
「妳憑什麼命令我?」我不禁冷笑。
「像妳這種死纏爛打的人我最討厭,我可是在幫他除去身邊的臭蟲。」
我緊握拳頭,憤怒的大喊:「妳這麼做也不能改變什麼,快放我出去!」
〝涮!〞
冰冷的水忽然從門上倒了下來,我閃躲不及,當場渾身溼透!
「妳愛叫就叫吧,待會兒就叫別人告訴耀哲說妳已經走了,看看他還會不會等妳。」
「妳這麼做他也不會喜歡妳的!」為什麼她一定要這樣?
「對。」她冷冷地,「這兩年我努力讓他注意到我,不斷接近他,可是最後卻出現妳這隻臭蟲,讓他根本無視我的存在!」
「那是妳自己的問題!」我提高音量,「我怎麼知道他為什麼對妳特別冷淡……!」
「對我特別冷淡?哈!」她突然用力敲著門,聲音充滿怒意,「不是他對我特別冷淡,而是他對妳特別溫柔!」
我傻住。
「我從來……就沒看過他對誰那麼溫柔,自從妳出現後!」她聲音忽然顫抖起來,「他從來沒對別人這麼好過,從來沒有!」
「我……」
「妳把該屬於我的全奪走,我不可能原諒妳,絕對不會!」
她說完這句,我就聽到她們走出廁所的腳步聲。「校門等等就會關了,看看有誰會來救妳。」
「妳不要太過分,快放我出去!」
「叫耀哲來救妳啊,他不是很疼妳嗎?」她輕笑:「我告訴妳,我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
這時廁所突然暗了下來,我驚叫出聲!
「把燈關起來,這樣更不會有人注意到她在裡面。」依稀聽到學姊們的聲音,最後她們紛紛走遠,連腳步聲都已經聽不到了。
四周頓時一片死寂,一點聲音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