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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塵一隅                   ＊莫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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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餐〉

　我跟妳說，我們有個很棒的座位，靠窗的喲。我點了檸檬魚，還有椒麻雞、海鮮木瓜湯，都是妳愛吃的……嗄？妳不想出門？好吧，那我幫妳帶回去。

　關上手機，他請服務生將剛上桌的菜分半，用紙盒打包。一邊叮囑著：魚頭不要弄破，那是我太太最愛吃的。

　新來的女服務生回到櫃檯，瞅著獨坐窗邊的老人，面對滿桌佳餚與一大袋打包好的飯菜，神情落寞地吃著晚餐。

　真是體貼的男人，跟太太講話的語氣好溫柔喔。年輕的服務生悄聲說：他太太也真是的，連出門都懶，讓他一個人吃飯。

　他太太？坐鎮櫃檯的老闆娘睨了她一眼，語氣淡然：過世都快一年了。

　看到服務生一臉訝異茫然，老闆娘把聲音壓得更低了：他打的都是空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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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換〉

　這一生，我始終只愛妳一人。男主角說。

　可是，女主角幽幽歎了口氣，我們只有眼前這一刻了。

　風捲起街角的落葉。瞅著銀幕上男主角背身離去的鏡頭，她鼻眼間陡然一熱。

　「真的，我很崇拜你的才華呢。」隔著幾排座椅，女人的聲調依然嗲得發膩。

　「我不要妳崇拜，我要妳跟我做愛。」男人蒼老卻毫不節制的音量，像一塊巨石，砰然砸落空蕩的山谷中。

　「小聲點，前面有人呢。」女人虛軟的口氣，聽得出是有些許不安了。

　我真的很愛妳，他也是這麼說。可是，我要的是Soul Mate；她說，我們還是分手吧。

　燈亮起，後座的男女搶先離去。空落落的電影院裏，只剩她一人，騃坐著，不及調適倏然曝光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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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載2022《更生日報副刊》（五則節錄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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