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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04 09:30:53瀏覽2876|回應3|推薦12 | |
以下是「搶救文壇新秀再作戰文藝營」的由來…… 年輕時,我想像中的文藝營應該是那種活動時熱血揚揚,結束時淚光閃閃,許多年後在人生路上遇到挫折時,會把當年的文藝營場景調度出來: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往事一幕幕浮上心頭── 那時候的陽光,那時候的心情,那時候空氣中的味道,還有陽光一吋吋灑落在教室裡的斜斜光影,我彷彿又看到文藝營夥伴們一齊回頭的微笑。 像日劇《愛情白皮書》那樣,因為當年的那場青春文藝營,我們又有了重新面對挫折的勇氣。 後來,我開始寫作,並帶著我的天真想像,婚喪喜慶趕場似地參加每一個文藝營。結果,我的期待一個一個落空。我永遠記得那樣一個畫面,某次文藝營結束後,我帶著落寞的心情搭上火車準備返家(那次還是一樣,沒有知心的朋友,沒有青春的火花,什麼都沒有),對面正好坐著同是小說組的憂悒女孩,三天之中我們一個共通的話題也沒有。 這一刻我們有了。 我用力踹了好幾下椅背,刻意引起女孩的注意:「可惡,這真是一個爛到爆的營隊。妳一定也這麼認為吧!不過這還不算最爛的,上一次……。對了,最近還有一個文藝營,妳要不要參加?」 女孩虛弱地搖搖頭,全身顫抖:「這是……這是……我最後一次參加文藝營了,我快畢業了,我的青春籌碼全部虛擲光了。」 然後女孩嚶嚶地啜泣起來。 那一刻,我真的好想好想抱抱女孩,拍拍她不斷抽動的瘦弱背脊,撫摸她流洩傷感的長髮,好好陪她痛哭一場。 不只為了她,也為了自己。事實上,我比女孩更慘,她的青春籌碼不過是浪擲了,但我卻是惡狠狠地透支了:我已經畢業好幾年了,不去找工作也就算了,居然還恬不知恥地在青春的文藝營裡轉圈圈。 但那一刻,我只是愣愣地望著女孩,希望自己永遠記得那個眼神。 女孩的眼神裡流露出深深的絕望。 帶著憎恨的絕望。 我不知道女孩的絕望會領著她走向哪裡,我只知道我的絕望告訴我:總有一天,我一定要辦一場自己的文藝營! 用想像力構築起來的文藝營。 想像有一個戰鼓隆隆的開訓:《火影忍者》裡的李洛克,緊緊握著拳頭,擺出李小龍的叫戰姿勢:來吧!來吧!我要證明就算不會忍術和幻術,一樣能成為了不起的忍者,這就是我的忍道。 想像有一個青春張揚的熱血導師:《火影忍者》裡的阿凱老師,對他最珍愛的學生說:萬一,萬一,你的手術不幸失敗,那我會選擇和你一起死! 想像有一連串聽都沒聽過,讓人耳目一新的文學課程── 小說的八百萬種死法:您的小說之所以被當成廚餘,原因是它真的是廚餘。 台灣文學夢幻一軍:黃春明、白先勇、七等生、陳映真、舞鶴、張大春、黃凡、駱以軍……沒有虛矯的應酬,魚目就是魚目,別想混珠。 小說割喉戰:諧擬「藝能割喉戰」,每篇上場的小說,都必須忍受裁判最嚴厲的批判,沒有「還不錯」、「還可以」這種摸摸頭的糖果吃,你必須有衝上去打裁判的心裡準備。 想像有一個值得一天唸上十幾回的營隊口號:不相信自己的人,沒有努力做事的價值。 想像有一個又好氣又好笑又好有料的團隊競賽「文藝大挑戰」: 請問現代戲劇之父易卜生掛點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是? (1)恰好相反 (2)那就請讓我靜一靜 (3)我的快活日子沒了 (4)我冒犯了上帝和芸芸眾生,因為我的作品沒有達到應有的水準 (提示:臨終前,易卜生身旁的人一直說他會好起來) 想像有一個畢生難忘的營火晚會:火鳥從遠方疾疾馳來,咻一聲,點燃寒夜中的營火。去吧!孩子們,不管你多麼害羞、多麼低調,今晚用爬的也要給我爬上舞台當主角。 (如果能在暗夜的沙灘上,大夥圍著小小的火光,突然一枚衝天的煙火,像蝌蚪搖搖晃晃地升起,然後我們在心中留下永恆的燦爛的火焰,像純愛日劇那樣也行) 想像有一個逆著時光而來的驚奇結訓:營隊過程中,小隊輔們暗暗拍攝學員的生活點滴,不眠不夜地後製剪接,在結訓時播放:那時候的心情,那時候的風景,居然一幕一幕逆著時光回來了,沒有預警的,學員被影片中那個努力實踐「不相信自己的人,沒有努力做事的價值」的自己逗哭了。他們一個個不自覺地握起拳頭,低聲告訴自己:從今以後,我不再是昨日那個弱者了。 想像。想像。想像。在那個忘不了的絕望眼神裡想像。 許多年後,那個用想像構築出來的文藝營居然開始慢慢實現了。 我們開始辦起自己的文藝營。 不管想像與真實的差距有多遠,我們總會在文藝營前夕,最後一次為文藝營定調。 這一次我們還是要讓那些孩子們又哭又笑嗎? 沒錯,不管哭也好,笑也好,總之別讓他們的青春白白浪費了。 沒錯,青春就是時而歡笑,時而苦澀,但千萬別忘了加入嚴苛。 別搶了我的台詞。 那是熱血阿凱的台詞,不是你的。 上吧! 上! 回過神,我又想起多年前那個和我一同參加文藝營的女孩。她用絕望的眼神對我說:「這是我最後一次參加文藝營了,我快畢業了,我的青春籌碼全部虛擲光了。」 女孩,謝謝妳那深深的,帶著憎恨的絕望。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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