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依然不停的燒著。
於是,他明白自己害怕道別,就像要失去什麼,是的,他已經失去了....
─荒林之中,兵燹背著寒月蟬急急而奔!寒月蟬身上不斷飛出象徵死亡的飛蛾─
旁白:匆忙、急切!如風奔馳在荒野之上的兵燹,從來不曾緊蹙的眉間,首次露出心中的憂急,背上逐漸冰涼的感覺,以及眼前飛舞的冰蛾,在在警示著死亡的訊息!茫然的意識、虛弱的氣息,睜開雙眼的寒月蟬,見到飛散的冰蛾,她知道─時間不多了。
寒月蟬:「這條路的終點─是雲塵盦─」
寒月蟬:「兵燹,將我放下。」
炎熇兵燹:「要我欠你人情!免想!」
寒月蟬:「刀口軟心。」〈兵燹又跑了一段,無奈把寒月蟬靠在一顆巨石邊,用力壓著寒月蟬的胸口,想要止住飛蛾--〉
炎熇兵燹:「別再飛了!」
寒月蟬:「不要生氣。你知道沒有用。」(兵燹先別過頭去,然後想再抱起寒月蟬,寒月蟬出手擋下兵燹的手)
寒月蟬:「到雲塵盦,結果是一樣──」
炎熇兵燹:「囉唆!你真多話!」(兵燹抱起寒月蟬,又繼續衝向雲塵盦)
寒月蟬:「兵燹,死─並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孤單。我知道在你的心裡,我沒有資格,可是──我還是抱著一絲的希望。」
寒月蟬:「那晚,雖然只是短短的晚餐,卻是我後半生最快樂的時光 。」(寒月蟬用逐漸無力的手,抱著兵燹)
寒月蟬:「兵燹,你一定覺得我很貪心?人說亡者最大,我不敢要求你叫我,但請你──請你成全的我的願望!讓我叫你一聲、一聲、一聲。」(寒月蛾伸手摸著兵燹的臉─)
炎熇兵燹:「叫啊。」
旁白:雖是冷硬的語調,卻是焦急的表情,但寒月蟬明白─她明白所有的眼淚都化為值得。
寒月蟬:「吾兒。」(兵燹震驚)
寒月蟬:「這樣、這樣我就滿足了。」
炎熇兵燹:「這樣妳就滿足?那我呢?!炎熇兵燹絕不!絕不承認這種懦弱的人!」
寒月蟬:「呃!」(突然寒月蟬出手摀住自己的口,隨後吐出一大口的血,隨後飛蛾由口中飛出)
寒月蟬:「我想、我很想──我想要你承認我──叫我一聲──可是我、我──」(用力握著兵燹的手)
炎熇兵燹:「我不准!我不准妳這樣就放棄!妳聽到了沒!」
寒月蟬:「我對不起你───更對不起─容衣──」(想再摸摸兵燹的手垂下─)
旁白:無聲、無息,再也無淚的時刻,眼見著漸漸稀少的冰蛾。第一次炎熇兵燹深深體悟到,死亡!原來有第二種的滋味!
愛情本來不代表什麼,死亡本來也不代表什麼,但當愛情與死亡結合後,一次一次、一步一步朝著他逼進的卻是恐懼。從來也不曾擁有過什麼,短暫的獲得與永遠的失去,或許沒想過,愛的深切與恐懼的距離如此接近,他無法忍受還有人以任何一種方式離開,然後還有誰,可以向他道別。
放縱與安全,何者才是真正的自由?
兵燹坐在冰塚之前。
兵燹:「今夜的月更加明亮了。月落;便是日昇,生存的意義究竟是什麼呢?體會景物的最後之美嗎?奇妙的滋味啊!咯咯咯──」
兵燹:「事情終於有了結果!妳來不及聽的話,也許有機會了。咯咯咯──哈哈哈」(血流成河)
宛若無盡的熱血、依然狂傲的笑聲,隨著東方初陽,緩緩消逝在永遠留著雪白、永遠包容孤寂的大雪原。
火在大雪原上漸漸熄滅了,然而時間還是不停的走著,滴.答..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