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鳥的時候，常為了攝取一個鏡頭，躲在草叢裡，披上偽裝布，被蚊蟲叮咬是最平常的事。有次鑽進斜坡的密叢裡，正好能舒服地躺下，沒多久，我聽到身邊乾草上有滑動的聲音，緩慢而連續，和蜥蜴「嚓、嚓、嚓」四腳在草上爬行的聲音不一樣，經驗告訴我，靜止不動，連大氣都喘不得，我已經感覺到有東西在耳邊晃動，我用眼睛餘光，已清楚瞄到，小鈕扣般發亮的眼睛，整齊的鱗片，還不時快速地吐露淡紅色、舌尖叉開的長信，也清楚地看到，每次吐信都伸向鼻孔的地方。我只能確定是條蛇，茄子般的粗細，有沒有毒則無法辨認。牠仰起的頭愈伸愈長，好奇地盯著我，莫非我擋住了牠的去路，如此，牠看著我，我看著牠，不知過了多少片刻，只覺得好久好慢。不知那來的突發奇想，「用肢體的語言或許能直接溝通」，我不禁報以會心的微笑，想不到牠嚇得像閃電般，翻身離去。心想，對於喜歡大吞小的爬蟲類來說，再沒比張開大嘴更恐怖的東西了，所幸牠沒有吻別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