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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羔羊
2010/04/16 14:30:24瀏覽410|回應0|推薦1
沉默的羔羊
安可
April 14, 2010 12:00 AM | 1581 觀看次數 | 8 8 評論推薦: | 電郵給朋友 | 打印
我的外甥女自小長得宛如洋娃娃般可愛,人見人愛,乖巧文靜,但話不多,講話很小聲,也很少有笑容。

記得有一次,被外婆踩到腳,卻不敢喊痛,躲到牆角忍受痛楚,外婆見了非常不捨。五歲時被碎玻璃刮傷腳,流了很多血,我趕緊抱至醫院,她眼淚直流不停,卻不敢哭出聲。小時候唯一親近的玩伴,就是和她同年齡的表姊,表姊常會鼓勵她,不要憂愁,要笑笑。

一次外婆幫她洗完頭,她很高興,拿著梳子在鏡前梳頭,那是我唯一看到她有笑容的時候。當初家人以為她是自閉兒,請教兒童心理醫師,但並沒有這方面的特徵,家人更困惑了,不知要如何幫她。有次她望著天空層層飄浮的白雲,跟我說:「雲的變化多麼神奇!」當時提醒我,她是富有想像力的女孩。

從小到大,她從不與人爭吵,甚至家人錯怪她時,也從來不反駁,一切逆來順受,這些都是她小時候的往事,歷歷在目。

長大後,她和一般小孩一樣,唸初中、高中,直到大學畢業,我知道她很有智慧,功課也不錯。後來他們全家移民美國,20年前我去探望他們一家,她當時有份不錯的工作,假日也常會帶爸媽外出旅遊,比以前開朗多了。此時我們感覺,兒時顧忌恐怕是多餘的了,應當會隨著年齡增長,漸入佳境。

誰知20年後再見到她,我發覺她比以前更沉默,動作緩慢許多,也沒上班了。原因是她太內向,說話聲音太小,和同事無法有良好的溝通,而受到排擠,使她產生挫折畏縮,以致無法再踏出。

我們總是想與她談些話題,看是否能帶動她表達的意願,但得到的答案只是沉默,除非你先開口問,她才會勉強很小聲簡短的回你一句。在家中彷彿是隱形人,一起聊天時,她總是在一旁聽人講話,只是默默點頭不出聲,似乎根本沒有她的存在。

20年前後差距很大,看到她憂鬱的表情,打從心裡由衷地憐憫她,心理醫師和社工常會輔導她,但都無法突破心理障礙。

望著她清瘦的身影,低著頭,步履蹣跚,無盡的心事,哀怨的表情,微弱的聲音,緩慢的動作,看了直教人一聲長嘆!

她的內心世界到底承載多少心事,未能解開。我一直想揭開她心中的謎團,但始終未能得到答案。想進入她的內心世界,需要一把鑰匙,以開啟心中藩籬的枷鎖。有時我們想扮成醫生或哲學家,來探討她心裡的奧秘,就像在探尋宇宙的虛無空幻,感到無解。

我們在猜是不是母親管教出了問題,她溫馴、膽小,但母親卻急性子、動作大,常因小事大聲叱責,造成她恐懼畏縮,竟而封閉自己。我們一直朝這方面來聯想,希望改變自己,進而改變她,以鼓勵替代責怪。

她心田的種子,需要全家人耐心灌溉,才能滋潤發芽,綻放出微笑的花朵。

為了她,我們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但願她早日破繭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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