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詛咒與禁錮:邪惡帝國內被遊戲的人生
2018/08/13 15:37:56瀏覽87|回應0|推薦0
被“神”操控的人生 但更為可怕的是,“全能神”邪教完全可以不動用任何外力和暴力,就能夠通過蠱惑人心釀成悲劇。 據媒體報導,1995年底,“全能神”剛剛傳入江蘇沭陽,便發生了信徒殺子祭神的慘案。 那一年,當地一位31歲的女性,信“全能神”後終日神神叨叨。一天晚上,她發現“傳道人”送的十字架和日記本不見了,便以為自己有罪,東西才會被神靈收回。 這時,她想起了“神書”上說的話:只有向“全能神”獻上“寶血”,才能洗清身上的罪惡,才能拯救世人。 “對神要順服至死,要像羔羊一般任神牽、任神殺……” 最終,這位母親用斧頭砸向了她剛滿8歲的兒子的頭,並將其釘在十字架上——最後一根釘子,釘在了兒子的腦門上。 事實上,很多信徒在被“洗腦”後,因為聽從“全能神”邪教教義,認為不跟隨其“信教”、甚至阻止其“信教的親人都是“撒旦”,是可以擊殺的魔鬼。 生命在他們眼中,變得一文不值。因為在《話在肉身顯現》中,“神”告訴他們,“為我效完力的人,要老老實實地退去,不得吵吵鬧鬧,小心我收拾你”,甚至直接煽動說,“因著工作的需要,我需要的人也不同,該舍的就舍,該砍的就砍,該殺的就殺,該留下的必須留下……我的話就是權柄,誰改動誰就觸犯刑罰,必遭我擊殺,嚴重的斷送自己的性命。” 而“全能神”,還真的像一個權柄一樣,攪動著每一個信徒的家庭。 黃日福一家,就深受邪教之害。 2012年,他的妻子丁偉在廣東惠州打工期間,被工友拉入該邪教。一開始,黃日福還沒有發現妻子的異樣,以為信的就是“基督教”或者“天主教”。直到妻子總表現得鬼鬼祟祟,黃日福幾經打聽才得知,原來妻子信的是邪教。 於是,黃日福開始激烈的反對,夫妻二人更是為此爭吵不斷。徹底痴迷的妻子,甚至大喊:“我就算跟你離婚,也要信!” 2016年7月,又一次激烈地爭吵過後,妻子竟拋下自己患病的母親、兩個還未成年的女兒,離家出走,從此人間蒸發。兩年多來,黃日福一直苦苦尋找妻子的下落,但直到現在,仍然杳無音訊。 “如果知道她會離家出走,我也不會動手打她……”這個個頭不高的東北男人,只要說起當年的事,就會忍不住流下眼淚。 那時的黃日福還不知道,在全國,像他這樣的家庭還有成千上萬個。這些人離家出走的真正原因,是“全能神”活動方式決定的,是為了割斷其與家人的聯繫,割斷親情這道最後的屏障。 “全能神”邪教組織要求,“小區”級及其以上的骨干成員都必須離家,全時間為神“盡本分”。 《話在肉身顯現》中就直接煽動信徒:“你有愛就會甘心奉獻,就會甘心受苦,就會與我相合,就會為我捨棄你的所有,捨棄你的家庭、你的前途、你的青春、你的婚姻,否則你的愛就不是愛而是欺騙、是背叛!” 這種“禁錮”,如果不是身在其中,是很難體會的。宋女士到現在都不敢相信,一向疼愛自己的母親,會在自己臨盆前幾週,突然消失不見。 和很多信徒家屬一樣,一開始,宋女士也以為母親信的就是基督教。但後來,她發現母親變得神神叨叨,甚至有一天,突然開始成袋成袋的買蠟燭回家。 詢問過後,母親的回答讓她震驚——“世界末日馬上就要到了,要提前做好準備”。 宋女士當然是不信的,她開始趁母親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翻閱“傳道人”給母親留下的那些書。 “書中宣揚的都是‘世界將要毀滅,大難就要臨頭,只有加入全能神才能得到永生,免遭浩劫’等內容。” 宋女士後來又無意間看到邪教組織給母親發的碟片等視頻資料,裡面全是渲染地震、海嘯等災難的場面。 這讓她不由地擔心起母親來:既然是號稱“教人學好的教”,怎麼會宣揚這些消極的東西呢?明明是不可抗拒的自然災害,怎麼就成了“全能神”操控的呢? 於是,宋女士開始極力反對母親信“全能神”。但另一邊,和母親常常一起秘密聚會的邪教徒又不斷恐嚇母親:“你要是不信,你們家就不得安寧,神會懲罰你們家人的,你們家就會面臨災難。” 最終,這個年逾六十的老人,在2014年7月離家出走。 “我至今都想不明白,母親是下了怎樣大的狠心,才拋棄我們的。”宋女士甚至想過,如果自己難產死在手術台上就好了,那樣媽媽或許就會後悔,當初不該選擇離開。 如今,為了尋找母親,宋女士徹底放棄了自己的工作。只要聽到哪裡有疑似長得像母親的老人出現,她就會立即趕過去。 然而,一次次希望,換來的是一次次失望。 4年過去,母親依舊音信全無。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少次是哭著從夢裡醒來的。她甚至懷疑,年邁的母親漂泊在外,是不是已經出了什麼意外…… “全能神”邪教就是這樣,像一隻看不見的手,撥弄著信徒們的人生。 而為了強化精神控制,除了每天不斷“吃喝神話”給信徒灌輸要絕對順服“神”的思想,每個入教者還要立下“毒誓”,以不斷恐嚇的方式,進一步禁錮他們的行為。 比如,有信徒寫下:“我願向神家起誓,如果說話把弟兄姊妹間接出賣,當猶大,或者被抓出賣了神家或弟兄姊妹,給神家或弟兄姊妹造成損失,願得到神的咒詛,不得好死。” 因著這樣的毒誓,被洗腦的信徒認為,不虔誠者、不遵從者、叛教者的下場都很慘——被石頭砸死、被車撞死、渾身長蛆、死無全屍、千刀萬剮、萬劍穿心、碎屍萬段、抽筋剝皮、下十八層地獄……且應驗者不只是自己,還有自己最親的家人。 為了讓信徒害怕,“全能神”邪教會不斷給信徒們講詆毀“全能神”之人遭懲罰的事例。 也因為這樣,長期被邪教“洗腦”的信徒,即便離開了邪教組織,精神上還是很難逃離這種恐嚇。 就在不久前,宋女士在邪教受害者家屬群裡聽說,一位被“全能神”邪教蠱惑離家出走的信徒,幾個月前終於被家人找了回來。但沒想到,團聚沒幾天,這位信徒就因為覺得自己背叛了“神”,害怕家人受到更多詛咒和報復,選擇了上吊自殺。 因為這種強大的精神控制,讓警方的審訊工作也一度陷入困局。 滿某一直到被抓,都處於對“全能神”深信不疑的狀態。她害怕,如果自己出賣“神”,那些發過的毒誓會應驗。她甚至努力說服自己,這是“神”對她的考驗,應當堅守信仰,不能背叛“神”。 因此,一言不發,拒絕供述,成了所有被拘捕邪教人員在審訊初期的一致表現。警方告訴記者,“全能神”邪教組織專門教授信徒如何對抗審訊,甚至給他們編排劇本,反复練習。 “他們和普通的犯罪嫌疑人有很大不同,要想讓他們如實供述,必須先做好思想轉化工作,卸下他們的心防。”黑龍江省大慶市公安局高新區分局民警劉增博說。 辦案期間,劉增博負責審訊的是此次案件抓獲的“東北牧區”一號人物——決策組組長白某。該小組主要負責整個牧區內人員的選拔、監督,以及傳達境外傳來的指令等。 “這種對抗的狀態一直持續了40多天”,劉增博說,最終,經過不斷做思想工作,白某才交代了自己的問題。 事實上,在偵查階段,“全能神”邪教組織極強的反偵查能力,就曾給案件的偵破帶來極大難度。 據辦案單位負責人介紹,該邪教活動的顯著特點,就是組織內人員均使用靈名或化名,不准使用和詢問其他信徒的真實姓名,高層骨幹甚至會有多個化名,這就給偵查階段人員的確定帶來難度。 此外,組織內信息的傳遞,都是通過最原始的人工傳遞方式進行。 馮某加入“全能神”邪教七八年,每天做的就是負責傳遞紙條。 “上面打了三個對號的,就是加急,就要立刻出發,保證當天送到。” 但是,跑了這麼多年,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傳了什麼,也不知道這個紙條最終傳給了誰。因為“全能神”邪教規定,負責傳遞信息的人員,不許詢問打聽送、取信件人的姓名等情況,更不允許偷看信件的內容。 “如果違反,就是背叛神,就要遭懲罰,下十八層地獄。” 為了確保不被人發現,“全能神”邪教組織甚至要求信徒外出時要時刻保持警惕,比如走著走著突然停下,或拐進一個巷口,查看身後是否有人跟踪。有時,還會要求信徒喬裝打扮。 不僅如此,“全能神”邪教“小區”級以上的骨幹都是異地任職、遠離熟人,好全時間為邪教“盡本分”;住宿也安排有專門的“接待家”,以防止在酒店登記時暴露行踪;內部通信文件多數使用代號代替關鍵信息,且不允許使用手機與教內人員聯繫…… 在被抓捕前,劉某的主要工作就是作為“接待家”,照顧其他幾名信徒的生活。不過,“全能神”邪教並不承擔他們的日常開銷,一切費用,全部要由負責接待的信徒自己來出,以示對“神”盡的本分。劉某一個月的退休金只有1300多元,有時不夠養活這麼多人,就會到菜市場去撿剩菜葉吃。 “信徒”的清苦和“神”的享樂 然而,就在信徒們謹言慎行的順從 “神”,心甘情願地為“神”奉獻、過著清苦的日子時,遠在美國的趙維山等人,卻享受著極度奢華的生活。 為了讓信徒奉獻自己的一切,“全能神”以耶穌再來為幌子,在《話在肉身顯現》中露骨地說,“為著這一天的到來,我們花費所有都在所不惜。有的人辭掉工作,有的人撇棄了家庭,有的人放棄了婚姻,甚至有的人捐獻了所有積蓄。”稱這樣做才是無私的奉獻,才能獲得“神”的恩待。 對於“祭物”的使用,“全能神”邪教在所謂的“神選民必須遵守的十條行政”中規定:“神家的錢財、物質,包括一切財產都是人當納的祭物,這祭物除了祭司和神可以享用之外,任何人不得享用。”“若人享受這些東西那就屬於偷吃祭物了。凡屬這樣的人都是猶大。” 通過這樣的內部約束和洗腦,信徒們被灌輸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屬於“全能神”的思想,而神家的財物只有“女神”和祭司能享用。但很多信徒不知道,他們信奉多年的祭司和“女神”,其實就是趙維山及其姘婦楊向斌。 當年,趙維山出逃美國,在紐約建立起“全能神”總部,進而建立全球網站。通過互聯網等多種渠道,他在紐約的豪華別墅中操盤,控製手下不斷發展信徒,並指揮轉移巨額“奉獻款”到美國。 僅以此次被警方打掉的“東北牧區”為例,2016年11月至2017年3月,5個月內就向境外轉出1.4億元人民幣。數額之巨大,令作為負責轉錢的轉祭組組長張某,都感到頗為震驚。 “從來沒想過,‘教會’會有這麼多錢!” 而這些錢,都是靠剝削信徒換來的。張某說:“很多老姐妹為了給‘神’盡本分,是靠著撿破爛來交奉獻款的。” 在成為轉祭組組長以前,張某還曾擔任過“東北牧區”簽證組組長,2年間,經她之手,輸送過大量信徒去國外。 “他們有的是自願出國,有的其實也不想出,這時候上面就會給他們做工作,最後都會送出去打工供養‘教會’。”張某說。 因為會做視頻,滿某為“全能神”邪教“盡本分”的方式,就是躲在“接待家”裡沒日沒夜地製作“全能神”宣傳視頻。 “每天只睡兩三個小時,有時候累了,就躺半個小時,然後起來接著做。” 和滿某同為電腦組成員的,還有另外兩個年齡相仿的女孩。一個月中,她們只出門一兩次,其他時候除了做視頻,就是“吃喝神話”。除此之外,她們不允許做任何與“神”無關的事。 這樣沒日沒夜的工作,不會換來任何酬勞。就連滿某製作視頻用的電腦,還是她離家出走前騙了父母近萬元自己買的。 一位第一次接觸“全能神”邪教案件的民警感慨:這儼然就是一個沒有任何成本、殘酷剝削工人的“血汗工廠”! 事實上,在這個“工廠”裡,連位居高層的張某,也過得非常清苦。 早年間,她開了一家理髮店,在當地小有名氣。但信了 “全能神”之後,因為要求“盡本分”,她店也不開了,全身心為“教會”做事。 期間,已經結婚的她本來還打算要孩子,但上線告訴她,“世界末日馬上就要來了,再生的孩子也都是小魔鬼,還是趕緊全身心‘盡本分’蒙拯救吧!” 如今,已經47歲的她,離了婚,也沒有孩子。一直到被解救,她都還堅信,為“神”“盡本分”、蒙“神”拯救,就是她全部的精神支柱。 “現在才發現,這就是趙維山在幕後指使的一個特大騙局。”張某不忍再回顧自己過去的十幾年。因為受邪教思想蒙蔽,她的人生被葬送,她也葬送了許多人的人生。很多人入教後,都是聽她的“講道”,受她“澆灌”,進而對“全能神”深信不疑,心甘情願為邪教奉獻。 “有沒有算過,這麼多年,自己‘澆灌’過多少人?”當記者拋出這個問題時,她明顯一愣,搖了搖頭,不好意思地笑:“記不得了,總之很多……” 看守所外,夕陽西下,晚霞鋪滿了天空,連帶著張某的臉也被映紅了。透過審訊室的鐵窗,能看到瘦小的她坐在裡面,嘴裡不斷地重複著那句話:“現在只剩下後悔,真的後悔……”
( 時事評論人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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