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心很軟，每當看到電視劇裡演著養女被打、或是媳婦被婆婆虐待、或是養不起小孩的悲情情節，總是哭得比演員還悽慘。我們總認為，那劇情演得太誇張太假了。只有媽媽，她總是心有戚戚焉的。當她已經被劇情薰染的淚流滿面的時候，我們卻總是笑媽媽，太容易被連續劇灑狗血的劇情給騙了吧。

當我利用廣告時間，偷偷的轉了台，只見她像孩子一樣的，揮舞著四肢吶喊著，『不要給我轉台，這就像在演我自己的故事一樣，很真實。』『如果你們想知道你媽媽怎麼活過來的，看這個就知道了。』並把搖控器搶了去。她將搖控器緊緊抱著，不讓任何人有機會搶走。她企圖在無形中勸服我們，與她一起徘徊在她過往的回憶裡。

她在我們面前總是表現堅強的，也不願由自己的口中說出自己的悲慘。不願落人埋怨養母對她的嚴苛的口實，她寧願我們慢慢去體會她的心情。只要她偶爾想起小時候，總是不由得悲從中來，我們總是難以將心比心，只會笑話她太容易被情境欺騙了。

每一年的圍爐，我們總是不免提起小時候的種種。妹妹的孩子，正是頑劣的年紀，妹妹有時教訓孩子，教訓到身心俱疲的，不住哽咽的對媽媽疑問著，『媽，我小時候有這麼頑劣嗎？』只見媽媽笑一笑的，『你們哪一個孩子，小時候不難帶呀！』『你們以為你們一出生就長這麼大，這麼懂事嗎？』我們還真的是以為，我們本來就很懂事？

聽說妹妹小時候，頑皮到去玩人家蓋房子的泥漿，險些滅頂！那種泥漿，是一踩下去就動彈不得的，如果不趕快想辦法，再延遲的話馬上就會凝固的。一旦奮力掙脫後，也常常是鞋子被埋藏在裡面的。我們都曾經玩過泥漿，只是我們沒有玩到差點滅頂！妹妹是整個人栽進泥漿去？！幸好有大人在場，否則後果難以想像！

而我卻是差點被養死，醫生說是，『營養不良？』呵，營養不良實在跟我現在的形象，任誰都不相信我會營養不良？我自己也不信呀！聽說我是因為太好帶了，好帶到不哭、不吵、不鬧的睡一整天。當時媽媽要忙家裡的產業，所以我是由奶奶看著。肚子餓也不會哭，尿布溼了也不哭，只是睡！睡！睡！

奶奶帶孩子的方式，實在讓人不敢茍同的放任。可是我當時只是剛出生的嬰兒耶，有嬰兒會自己討奶吃的嗎？尤其是遇到我，怪胎的不哭不鬧就愛睡覺！只有媽媽機警的，趕快帶著我去看醫生。不管是醫學，還是神祇的偏方，總算把我元氣救了回來。

我實在難以想像，媽媽已經變了，變得很軟弱，變得很感性。小時候的媽媽，總是很嚴厲的，讓我們不敢太放肆。尤其是對女孩子的教育，媽媽承接她養母的教育模式，『女兒以後要捧別人家飯碗，一定要嚴格教育，免得以後被批評的是娘家。』媽媽的自尊心很強，她可以不要財富，但是名聲她是一定要保全的。

媽媽的年紀越來越老，心就越來越軟，眼淚就越來越容易掉！

母親節特誌2006/5/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