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會隨著成長而改變，認識自我永遠不嫌多！

《聖女學院本傳-明懷萱傳奇》(Ch4.5)

貞德女子學院的兼任教師們都是些「怪胎」，他們上課根本不按牌理出牌，講述的內容多半偏離理論，完全以他們個人的見解為主。

例如，高潮是女強人，石明道懂賺錢，二人都各有本領、自成一家之談，聽不聽由你！其他的老師也有兩把刷子，而且都能一語道破、毫不囉嗦：「經營概論」老師的名言是：「無人不經營、無事不管理、無處不行銷」

「藝術鑑賞」老師卻當頭棒喝：「凡藝術都是假的」

「人際學」老師要我們懂得：「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表演概論」老師卻一語道破：「演戲是瘋子、看戲是傻子」……。

這些師們各有主張，如果在一起同台辯論，恐怕三天三夜也無法交集。


在所有的課程中，我最喜歡的是「心理學」。教授心理學的老師正是德雷莎校長本人，她親自教授這門基礎課程，由此可見她重視這門課的程度。

至於德雷莎重視的是學術？或是學生？就不得而知了。

德雷莎上課中規中矩，她指定十本的中英文「課本」，都是心理學大師的著作原本或譯本。她從各家學派理論講起，和坊間熱衷的大眾心理叢書大異其趣。

不少同學覺得德雷莎講課無趣，若非礙於她是校長的身份，保證呵欠連連。


德蕾莎對此倒是不以為意，她開宗明義地說：「心理學是用來幫助人了解自己，並非了解他人！貞德女子學院中並未開設心理學系，所以妳們並無須專研於此；但心理學應用之廣，幾乎無所不在，這是妳們必須具備基本認知。每個人都會隨著成長而改變，認識自我永遠不嫌多……。」

她規定的功課很簡單，期初和期末各交一份報告、題目都是：「了解自己」。

不少同學樂在心裡，都認為這份作業非常簡單，輕輕鬆鬆即可過關。我卻覺得並不容易，多少人一生都無法了解自己，我們這麼年輕無知，怎敢奢談呢？


德雷莎授課的內容淺顯易懂，與其說它是「心理學」，不如說「心理學導論」更恰當。

我曾在高中時大量閱讀這方面的書籍，想為自己找出未來的方向，所以早已熟知這些基本的知識，對這門課仍感興趣，主要是因為德雷莎這個人。

雖然「心理學」被歸類為「社會科學」，但我始終認為它並不科學。

「心理學」探究的人性太複雜了，只要和人性牽扯上關係，就毫無科學可言。

「心理學」的開山始祖佛洛依德，只不過以「性」來解釋一切；大師馬斯洛的五大需求理論，也無法說明心理的全貌。何況，「神精心理學」正試圖以刺激神經，來主導所有的心理反應；如此一來，何須各家各派的心理學說呢？



不知何故，我覺得自己和德雷莎頗有牽聯，甚至有些心意相通。

或許我自幼隨母親信奉天主教，對修女具有特別的好感；或許我被她的故事所感動，不自主地投射內心的情感；或許她的成就地位令我嚮往，忍不住和她親近起來。

我經常利用課後向德雷莎討教，剛開始是心理學方面的問題，慢慢地討論範圍漸廣；如果下課時間不夠用，我們就另約時間詳談。

次數漸多後，德雷莎居然安排時間，每周定期和我晤談，算是對我另眼看待吧！

我想，所謂教學相長，意指教與學之間是互動的，如果學生願意主動求教，老師會相對歡迎。

大多數老師以作育英才為樂，除非學生本身根本就不成才吧！

德雷莎第一次與我深談的話題，最初是以「心理學」開場，漸漸的卻談到「人生哲學」，談到最後要結論時，她回答我的看法說：「……，或許心理學並不科學，但它不斷努力成為科學。就算各家的心理學說是瞎子摸象，所摸到的也都是象的本體，不能說它不是象。心理學家正一點一滴的努力，試圖拼湊出心理的全貌，終有一日，心理學會皮肉骨血俱全。」


我努力詮釋著自己曾經讀過的道理：「所謂的本我、自我、超我，指的該是物性、人性和神性吧！人的本我只是動物本能；自我是還原人貌；超我是神佛之性，三者兼俱，所以為人！」

「那麼，物性、人性和神性之間該如何協調呢？」

「如果照先哲先賢們的說法，物性該以法律規範；人性以該道德規範；神性該以理智規範！如果這三者都能各行其道，自然協調成為一體！」


德蕾莎露出讚賞的表情，接著考量我的悟力：「生活的學問呢？」

我趕緊搬出禪學那一套道理答說：「吃飯吃飯、睡覺睡覺！」

「心呢？」

「汝心何在？與汝安之！」

「小小年紀，強自說愁！」

「三歲小兒知之、八十老翁行不得！」


德蕾莎看我舉出公案中的例子，她微微一笑點醒我說：「入世時入世、出世時出世，半點勉強不得！先回塵世中吧！」

我按捺不住好奇，乘機向她追問：「那麼，您是入世還是出世呢？」

她注視我許久，才半開玩笑地說：「去！有空再慢慢再說與妳聽！」

自此，我和德雷莎愈走愈親近，偶而還會陪她望彌撒、聽道理。

貞姐、靚敏和曼倩都戲稱我是「小德雷莎」，我一點也不以為意，反而覺得非常順耳。……(待續)





《作者/湯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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