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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3/19 18:49:43瀏覽220|回應0|推薦4 | |
又入夏了,春天的氣息愈來愈遠,離去年和宇辰在淡水傷心一別的那一天也愈來愈遠了。睽違了幾個月,肩上一只背包,讓自己的台北行更顯得孤寂,拒絕宇辰之後,我竟然獨自回到這個城市裡重拾心碎的心情?原來,我從沒懂過我自己。 這個諾大的城市沒了宇辰的細心嚮導讓我覺得陌生無依,而揪心的感覺也因為來到這片土地而愈顯強烈,以為離他夠遠,他便會忘了說愛我的心。以為離他夠遠,便能證明我只視他如大哥般的感情。但是現在,我怎麼卻愈來愈混淆了呢?只不過是幾個月的時間,生命中也不過就是少了一個人,但為什麼一顆心卻老覺得空白一片?在正午的日輪光環之下,我的心依舊因為宇辰而持續失溫。沒有他在,生活的方向竟如此飄渺虛無? 「書亞,妳到了嗎?」站在民生東路上,正猶豫下一步該何去何從時,函怡來了電話。 「我已經到好一會兒了,本想直接去妳公司,但怕打擾妳工作所以在附近逛逛,休息了嗎?」 「差不多了,妳還是先過來吧!人生地不熟的,可別走遠了。」 「別擔心,我不會走丟的,等會兒我就往回走,待會兒見囉!」 「小心一點!」 「知道了。」 再過不久就要插大考了,一早從要去圖書館、突然改變主意決定來找函怡,我的心,明顯的告訴自己想出走,誰叫清晨窗外的天空藍的耀眼,老天爺替我庸懶的靈魂找到一個可以拋開書本的理由,反正多讀少讀這一天,對於我這顆腦袋會創造出什麼樣的成績來,應該也不會有太戲劇性的影響吧!要怪就只能怪在學校五年,雖然每天忙於活動,但矇上眼睛也能隨便考個好成績的怪天份,讓我從來就不曾為了考試煩惱過,所以連現在要面對插大考,我還是抱持著這樣不在乎的態度,真不知是該喜該悲。早上匆匆跳上火車連一口東西都沒吃,難怪肚子好餓,先走回函怡公司再說吧! 拿著函怡公司的地址,對台北本來就不熟,剛剛為了打發時間一陣亂晃,現在我又在哪兒呀?靠著剛走過的記憶亦步亦趨的返回函怡公司的方向,或許太過專注於認路,明明隱約知道身後有一名男子好像總走著和自己相同的方向卻不以為意,我的大條神經根本不會想到這也是一種危機。 因為住在台中,是比住在台北多些任性與自由的,至少除了中港路那條路過寬、車速過快的主幹道以外,所有曾走過的馬路幾乎都有我無視紅綠燈的存在而恣意穿越的痕跡。但身處在台灣的首都上,我可沒這般勇氣。難得守法的走進地下道,不是假日,街上人潮本已顯得冷清,地下道裡更是不見半點人影,不知道是今天的台北街頭泛著濃濃的寂寞,還是自己失去宇辰後的寂寞明顯的無處可藏?這份安靜讓自己不安。乾脆邊走邊哼著歌,卻在自己的歌聲當中猛然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自遠處靠近……。 剎那間,感受到一股粗暴的力量抓著我甩向牆邊,一陣暈眩及撞擊的痛楚更讓自己頓時昏眩,還來不及回神,只感到那男人在身上上下遊走的雙手,而他令人作嘔的貼近更是讓自己想奮力掙脫卻被抓得更緊,我的恐懼全換成了淚與嘶喊。救我,宇辰……。 「放手!」就在力氣用盡之時,一聲石破天驚的嚇阻自不遠處傳來,地下道的空洞讓這一聲住手有了像似回音般的聲波,而抓著我的那個男人……落慌而逃。 「妳沒事吧?」一位中年先生跑了過來,看著他,我盡是一臉的驚恐,還有,從頭到腳,停不下來的顫抖。 「小姐?妳還好嗎?」他搖晃著我的手臂,驚嚇過度的我這才醒了過來。 「謝……謝謝你……。」 「要不要幫妳報警?還是送妳去醫院?妳好像受傷了。」 「不用,謝謝…謝謝你……。」顧不得自己有多狼狽,拾起掉落在地上的背包轉身就跑,沒有方向,只是一直跑、一直跑,傻傻的以為只要這樣的奔馳,或許就可以把剛才那一場惡夢甩得遠遠,但一路傾洩的淚水卻狠狠告知我這一切不只是一場夢,真的不是一場夢。終於,我無視他人的眼光,精疲力盡的跪倒在地上放聲痛哭,我與我的痛心赤裸裸的任烈日欺凌。就這樣忘了身在何處,也忘了函怡的等待,哭著迎面攔下一部計程車,更顧不得司機詫異的眼光,一路淚流著直奔台北火車站。在這個城市裡,我的世界又頓時踩了個空,在無盡的深淵裡直直墜落,直到電話再次響起,我那沉浮的靈魂,才又有了靠岸的方向。 「書亞,妳在哪裡啊?怎麼這麼久還沒到?迷路了嗎?」是函怡一連串的問號,聽到她急切的聲音,顧不得司機怎麼看我,在計程車上我又哭得不像話。 「發生什麼事了?」 「……」 「妳說句話,別這樣嚇我啊!」 「對不起……,我不過去了,我想回家……」 「妳在哪裡?我馬上過去找妳……」 「不,不用了,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跟妳說,對不起……,我真的想回家……。」 「妳這樣子走叫我怎麼安心?求求妳告訴我妳在哪裡?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我、我碰到壞人……。不過我沒事,妳不要擔心,只是嚇到了。找個時間……,我再來陪妳吃午餐,好不好?」怕嚇壞函怡,電話這端的我正努力調勻呼吸。 「壞人?他對妳做了什麼?妳到底有沒有怎麼樣啦?」線的那一端,語氣充滿了著急。 「我跑掉了,所以沒事。我先回台中再打電話給妳,到時候,我再慢慢說給妳聽。」 「那妳現在在哪裡?」 「在車上,往火車站的方向。對不起,不陪妳吃飯了。」 「笨蛋,吃飯不重要,我只是擔心妳。妳真的不見我一下?」 「現在心情很亂,妳下午還要上班,不想影響妳工作。不過相信我,一到台中我就打電話跟妳報平安。」 「真的喔!如果妳敢騙我,妳就是豬頭!」 「嗯!是大豬頭」 終於,函怡無奈的不再追問,其實是不想讓她看見我此刻的模樣,一定,糟透了。離開書本探望老友的這一天,我彷彿走進一個暗藏猛獸的黑森林,一顆心,似乎再也回不到當初的光亮。 回到了諾大的台北車站,自己一身的疲憊在這彩色的世界當中彷彿成了唯一黑白的影像,無助而落寞。趕搭著最近的班次,再次離開這個屢屢讓我傷心的城市,窗外景物依舊忽嘯而過,但往南的回程,又再次承載著莫名的傷痛,短短幾個小時,我迷失在南北這個錯亂時空裏,覺得冷,穿上背包裡的薄外套,再看著車窗裡憔悴的臉龐,真是我嗎? 抵達台中後,眼眶依然濕濕熱熱,拿起了手機,經過兩個多小時的沉澱,我想我有了撥電話給函怡的勇氣,這一路上,她每隔三十分鐘就call我一次,只為了再三確認我是否真的無恙,她的擔憂與我的內疚,竟成了這一天,最最強烈的正比。 「別擔心,我真的只是被那突如其來的拉扯嚇到了,過幾天等我心情平復一些,我會再找時間上去看妳,好不好?」傷心的自己竟然也試圖安慰為我掛心的好友,雖然我已將那份恐懼盡量輕描淡寫的略過,沒想到到頭來,兩個人還是在電話兩端一起哽咽。 「早知道這樣,我應該先接妳過來公司的,明明知道妳對台北不熟還丟妳一個人,是我不好,對不起。」函怡心疼我,自責哭的比我還大聲。 「是我自己想逛逛的啊,沒事了,真的。回到台中也覺得踏實很多,只是讓妳跟著擔心一整天,我真的好愧疚。」 「大笨蛋!發生了這麼恐怖的事情,我都還不曉得怎麼安慰妳,妳幹嘛還來擔心我的擔心?難得上來卻讓妳碰到這樣不愉快的經驗,讓那個天殺的臭男人就這樣跑掉真是不甘心。」 「算了!明天一覺起來,我就會忘了這一切,我有這種少根筋的的超能力,妳知道的吧!」 「一定要忘記喔!就當作這一天我們不曾通過電話、妳也未曾來過台北,除了待在圖書館,什麼都沒發生過,對不對?」 「對啊!K書K得都快累死了。」我附和著函怡耍白癡,裝失憶想將一切笑說得淡然,可是為什麼我的手卻還是抖的厲害?掛上電話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循著方向,看見台中車站外的陽光一如早晨般閃耀,但一顆心怎麼卻只剩下一種疲憊與孤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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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