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梅子記(世界日報家園版)

金大俠

好友王大嫂家的前院有一棵梅樹，冬天梅花盛開時，粉紅色開滿一整棵，白雪覆蓋中的一叢粉紅，美極了。看著她送來的相片，令人想到「梅雪爭春未肯降，騷人擱筆費評章。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梅香雖然未能聞到，幾個月後，卻有幸採摘到青脆可人的梅子。

六月時，她那棵梅樹大豐收，青色七、八分熟的梅子高掛樹頭，邀我去採摘製作脆梅。我在家工作，時間多矣，加上大學時曾醃漬過青芒果（又稱芒果青、情人果），酸甜的滋味，令人懷念。梅子的醃漬步驟也類似吧，上網查看了一些，兩者的做法還真是大同小異。六月的某一個週六，就是我採梅子、製做脆梅的日子。

週六早上11:30我抵達王府，預計摘採作業半小時。王大哥、王大嫂已散步歸來，疫情期間，避免接觸，她囑咐我直接去採，就在前院，梅樹旁的韭菜也可儘量剪割採收。

一棵翠綠梅子樹，也不高，舉手可及梅子。因為今年氣候、雨量極佳，梅子產量豐盛。青色的梅子成串成群在枝椏上，小巧玲瓏，青綠誘人，少數幾顆還帶著淡黃、淡紅，似正邁向成熟。梅花梅香雖已不在，青脆新綠倒也清爽撲鼻。前兩天還下過雨，地上有不少顆散落的梅子。

社區內人不多，我一人獨自採摘，一顆顆或一串串，我一邊採摘一邊思索，怎樣是最有效率的作業方式？同時也在計算採摘速度。一對白人夫婦在社區內散步，路過時對我微笑，我也回之以禮，笑以回之。我才想到，沒有人懷疑我是小偷吧？

不多時，又一位白人男子走過，很禮貌地問我：「您是Kent的親戚嗎？」「噢，我是他們的朋友，你看，Grace的梅子盛產（我指著馬路上掉落的梅子），所以她叫我來採摘梅子。」我與他就談起梅子，梅子的做法、吃法、梅子酒的功效等等，以及那一畦韭菜，一併切磋交流，兩人意猶未盡地講了幾分鐘，我也趁機休息一番。

我繼續採收，有時一粒粒地摘，有時直接將細枝帶串折斷，看著採收量逐漸增加，成就感漸增。太陽不大，竟然也有些累，年紀不小，體力不再呀。王大哥、王大嫂也紛紛藉機出來跟我寒暄幾句，讓鄰里居民知道，我可不是小偷，更不是光天化日的竊賊。王大嫂還說：「摘大顆的！」我列入考量，但常常摘得大顆，小顆粒的也跟著掉落。採梅也難呀！

終於，我摘得半箱多的青梅，滿載而歸，耗時一個半小時，遠遠超出計劃時間。翠綠的樹上頂端，還是有很多梅子。王大嫂說，這顆梅子樹今年量產約一百磅，真是量產驚人。

當晚，我就製作了脆梅。這是我來美三十餘年，第一次醃漬脆梅，大學時酸甜的滋味再度浮現。

〈採梅子記〉于7/26/2020刊載在世界日報家園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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