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位！」

 那三個男生互望一眼，相繼起身，魚貫走上舞臺。

短暫的交頭接耳之後，右手的小個兒率先發言。

 「我們三人偶爾會翹課，到撞球店敲桿。偶爾扮豬吃老虎，藉著和別人打網子，骗點零用錢花花。」

 沒有反應。

 「還有，」中間那個戴眼鏡，駝著背的高挑個兒趕緊補充：「上禮拜三考歷史，我們因為辦園遊會太忙，沒有唸書，所以分別帶小抄進考場，然後偷偷交換答案 ─結果還是沒有及格！」

 矮個偷瞄銀幕一眼，大偉依然沒有反應。

 矮個無奈又補充一段：「一個月前，我們三個曾經深夜摸到仁班班花，蔡惠娜家臥室外頭，結果甚麼都沒看到，還被她家的大狼犬嚇跑！」

 觀眾席傳來一陣竊笑。

 「不夠，不夠誠實。」大偉搖首道：「我要聽的，是你們之間的罪惡！」

 這算甚麼話？克立想，挑撥離間？

 沉默。

 「就這樣嗎？」大偉的語氣，嚴厲中充滿了不信任。

 此時三人中一直未發言的娃娃臉，突然說話了：

「都是我不好，我對不起你們！上回考試作弊，是我自己心虛，偷偷跑去向導師告密的。導師答應讓我及格，但要我假裝成績和他倆一樣。」

 他喘口氣，不敢看両個同伴的反應，繼續說道：

「偷看蔡惠娜換衣服，也因我事先通知她家才失敗的。可是我這般討好惠娜，連朋友都出賣了，她還是不理我啊！

我對不起你們，我不配做你們的朋友，我 ─ 」

他說到這，竟放聲大哭起來。

 「阿瘦，你怎麼可以對我們做出這種事呢？」矮個氣得直指他的鼻子，「我和竹竿白交你一場了！」

「好啦，夠了。」大偉冷冷地打斷了他們的對話，「你們算是說了真話，我也不為難你們。張兄 ─ 」

 一道希望之光又灑了進來。但這三個高中生，卻依然吵鬧不休，沒有離去的意思。直到另一名霹靂隊員的推擠，才把他們趕了出去。

 這豈非人性的悲哀？克立想，期盼已久的東西，得到時居然變得無所謂，祇因得到的已非當初想要的了。